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栗昭睡醒后发现自己落枕了。从后脖颈疼到斜方肌，脖子都要断掉。

她按着后脖颈，感觉自己是案板上被狠狠敲了一下头的鱼，有点要死，但又没死彻底。

梁西檐今天起得早，热了三明治和牛奶。

栗昭看着他这闲情逸致的模样，手揉着脖子，心里直泛酸气，只觉得更疼了。

她在对面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口，觉得这玩意还真吃不惯，不如小区门口的馄饨有劲。

正胡思乱想着，梁西檐忽然抬头看她一眼：“你头怎么了？”

因为落枕，栗昭现在还没缓过劲，从肩膀往上到头发丝，全都是僵直的。

她梗着脖子，一边给牛奶吹气，一边说：“它自闭了。”

因为不能动，栗昭只眼珠子转了转，自言自语：“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到枕头上，哎，也不知道我昨晚怎么回的卧室。”

闻言，梁西檐失笑。

吃过早餐，栗昭用热毛巾敷了敷，感觉缓和不少，才慢吞吞去玄关换鞋。

因为今天出门有点晚，栗昭干脆蹭梁西檐的车一起上班。

到地下车库，梁西檐回头看了眼她，有点讶然：“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

“哦——”栗昭低头瞅了眼自己的穿搭，衬衫和铅笔裙，为了防寒，外面还套了件风衣。简简单单的OL风格，被她穿得婀娜多姿。

这对她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了。

她随口：“我今天下午有场比稿。”

下午要比稿的是森舟科技新品耳机的广告拍摄创意，一共六家公告公司竞标，KM被安排在下午最后一场，栗昭负责创意部分。

等她将PPT切到最后一页，时间悄然走过五点半。会议间的百叶窗只合了一半，外头刺目的阳光铺陈进来，一室亮堂。

接着是问答环节。

森舟那位看起来精英老成的媒介总监在这时忽然坐直了身体，两手交握放在会议桌前，俨然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注意到他的举止，栗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提出任何刁钻的质疑，只是就方案挑了两个可有可无的小漏洞。

栗昭从容地笑了笑，对他的提问答得信手拈来，为这场比稿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结束时，也还不到五点半。

同森舟科技负责人握手道别后，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

离开森舟科技园，几人打车回市里。

这次比稿，KM派了四个人过来，创意部这边是栗昭和司蔓，客户部那边来的是最近挖过来的新员工。

还有一个男同事，因为有点急事，一出科技园便独自开车走了。

新员工姓柳，英文名叫Yulia，外表看着雷厉风行，但接触下来，会发现她有些腼腆。

司蔓刻板印象，说没想到她这样的性子也能做阿康，还这么厉害。

Yulia跟着笑：“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客户部的。”

司蔓习以为常：“很多人这么说。”

她指指栗昭：“你看她呢？”

Yulia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Liza一看就是文案组的。”

“为什么？”

“长相很文艺。”

司蔓乐了：“你可别被她外表给骗了，她这个人特别粗俗的。”

栗昭落落大方地附和：“她说的对，我私底下都偷偷抠脚的。”

听她这么调侃自己，两个女生都无言地笑起来。

走到路口，刚好亮红灯，前面临街的地方已经站满了人，她们三个人就在后面等。

正前方有块巨大的3D投放大屏，现在正在播放的是一段奢牌香水的广告大片，画面定格的最后一秒，给到当红男艺人裴既的正脸，从大屏幕上看，当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

司蔓咂咂嘴，忽然想起来：“诶，我没记错的话，这广告貌似是苏尚拍的吧。”

苏尚是Yulia的老东家。

她点点头：“八月份拍的，我离职前最后一个项目。”

司蔓惊讶：“居然是你负责的，拍摄那天你在吗？”

Yulia“嗯”了声。

司蔓忍不住八卦，“裴既人怎么样，真有网上爆料说的那么难搞？”

“那倒没有。”Yulia摇摇头，“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他耍大牌啊？”

“也不是。”

Yulia说话吞吞吐：“就他和他团队吧，说话做事明明都挺客气，但是就总让人感觉态度不怎么诚恳。就好像……诶，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一直安静着的栗昭插嘴：“傲慢吗？”

“对对。”Yulia狂点头，“就是傲慢。虽然看着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