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静两秒，栗昭哼笑一声：“你刚那样，我还以为你要脸红了。”

梁西檐视线落在她手上，片刻后别开眼，没说什么。

栗昭乐得不行：“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从没把我当成个女的。”

梁西檐自嘲地笑了下，笑容淡得仿佛一闪而过。

是你没把我当成一个男的。

他转身去厨房，一边走，一边岔开话题：“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被他提醒，栗昭“哦”了声，嘴里还抱怨着：“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收到头，真够累的。”

梁西檐失笑，去了厨房，拿温水把她刚用过的杯子冲干净，身后突然又传来她的声音。

栗昭手扶着门框，半颗脑袋伸出来，只露一双眼睛，眨了眨，她问：“我结婚证是在你那吗？”

“嗯。”梁西檐问，“要拿给你吗？”

“别吧。”栗昭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我老是丢三落四，还是你帮我收起来吧。”

“好。”

那边没再说话，“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偌大的客厅一瞬间静下来。

梁西檐习惯性地取出一支烟，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转而打开柜门拿了瓶酒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年份有点久远的红酒，没什么度数，几口下去，心中燥意没压制分毫。

他解开了袖扣，对着流理台放了会空。静了片刻，忽然转身去了卧室。

十分钟后，朋友圈直接被一张照片轰炸了。

梁西檐在他那早八百年没更新过、都快长草了的朋友圈里，发了条新动态。

内容很简单，一张晒结婚证的照片。图片里，两个小红本并排放在一起，没构图，没滤镜，没有任何配字。

看起来像是无心之举，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

好友圈当即炸开了锅，消息提示音没完没了的响。

梁西檐没去看他们发了什么，闲庭信步走回客厅，端起刚放置的酒杯，这回总算尝出点味来了。

他拉开玻璃门，去阳台吹了会风，才不咸不淡点亮手机屏。

微信消息太多，下面直接显示成了一串省略号。新消息源源不断地冒进来，简直没地方下脚。

梁西檐正划拉着手机屏，钟新宇直接打了通电话进来。

他没点接听，但也没挂断，退出去刷了会别的，等把人晾够了，才不紧不慢接进来：“有事？”

钟新宇舌头都没捋直：“我去，你朋友圈什么意思？”

梁西檐笑了笑：“能别一惊一乍？”

钟新宇口吐脏话，不可置信地确认：“所以真是你的证？”

“不然？”

“我操，和谁领的证，你老婆谁啊？”

夜里风大，梁西檐眯了眯眼：“你说呢？”

钟新宇：“……”

他哽住了，试探地问：“你别告诉我是栗昭。”

回应他的是沉默。

但沉默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诡异的静默在四周漫延，良久后，钟新宇缓缓开口：“你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见梁西檐不搭腔，他语重心长，“哥们，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我有那必要？”梁西檐轻嗤一声，拉过阳台的躺椅，懒懒坐上去，“我和她呢，是自愿结成夫妻。自愿，你懂吗？”

他们这边打着电话，栗昭已经洗漱完了。

她换了身兔子睡衣出来，衣服很厚，粉嫩的色调，帽子上还有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很幼稚的画风，但穿在她身上奇异的和谐。

“梁西檐。”她随口喊。

没人回。

静默几秒。

“刚那是栗子的声音吗？”钟新宇感到荒唐，“不是，这大晚上的，你俩发展这么迅猛吗，你给她喂什么药了？”

梁西檐没理他，循着脚步声回头，栗昭趿拉着拖鞋，手上还拿着毛巾擦头发。

钟新宇兀自回忆：“我说你那天怎么突然问我要大师微信，原来如此。”

等头发挤不出水了，栗昭把毛巾取下来拿在手里，又喊了一声：“梁西檐。”

梁西檐“嗯”了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改天再聊。”

说着便把电话挂了。

他抬眼看向栗昭，视线落在她还湿着的头发上：“怎么？”

“这个还你。”说话间，栗昭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枚戒指，在灯火下，折射着璀璨的光亮。

梁西檐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会，没接。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会：“这是给你买的。”

“差不多得了，我可不好意思收。”栗昭手又伸了伸，小声嘀咕，“搞得好像咱俩是真结婚一样。”

梁西檐定定看着她。

安静的环境，一道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