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里匆匆传来一段“嘟嘟嘟”的忙音。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过了会，梁西檐稍稍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你当然觉得有意思。

看了场猴戏能不有意思吗。

她白他一眼，降下车窗，脑袋靠在窗框边。

车一路向前，下了高架桥，前方霓虹渐起。

吹过冷风后，栗昭清醒不少，想着还是得跟陶星叶解释一下。

她重新掏出手机，才发现那边八分钟前发了条微信过来。

陶星叶：「不是，你真结婚了？」

栗昭叹口气，纠正她：「假结婚。」

陶星叶似乎正守在手机前，回得很快：「？」

栗昭想了想，打字。

栗昭：「也不算假结婚吧。」

栗昭：「但也不算真的。」

栗昭：「就……搭伙过日子。」

陶星叶：「？」

陶星叶：「？」

陶星叶：「？」

看她还没完没了了，栗昭直接也甩了两个问号过去。

那边终于消停下来。

过了会，陶星叶：「不是，搭伙过日子什么意思？」

栗昭：「就字面上的意思。」

陶星叶：「？」

又来。

栗昭啧一声。

陶星叶：「你该不会把我那个馊主意当真了吧。」

栗昭：「不啊，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你那天说的挺有道理的。」

陶星叶：「……」

陶星叶：「我昭，是我害了你一辈子。」

栗昭：“……”

她扯了扯唇角，打字：「没那么夸张，领没领证，我和梁西檐的友情也永远都不会变质。一张纸而已，没什么影响，顺带还能应付我妈，完美。」

发完这段话，陶星叶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就在她以为她不会再发消息过来时。

手机又跳出一条。

陶星叶：「行，那你们签合约了吗？结多久？有婚前协议吗？什么时候离？」

她一长串的问题，栗昭也懒得回，干脆挑重点：「不离啊，为什么要离？」

陶星叶：「你就没考虑过你俩过不下去的情况？」

陶星叶：「又或者，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了，那怎么办？」

陶星叶：「就算你没有，他呢？」

栗昭一愣，这她还真没考虑过。

顿了顿，她忍不住侧头看向梁西檐。

他不明所以：“我脸上有东西？”

栗昭没说话。

窗外霓虹灯在他脸上流转，明明灭灭。

盯着他看了会，栗昭缓慢开口：“那个，梁西檐。”

“嗯？”

“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一定告诉我，咱们可以离婚。”栗昭很讲义气地承诺，“而且我还会帮你解释的。”

梁西檐手一顿：“你想这么远？”

栗昭语气变得严肃：“我这叫长远考虑。”

梁西檐眸光微闪，随即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敲打着车窗，明明是很嘈杂的环境，栗昭反而却在想，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昭昭。”梁西檐忽然开口，嗓音低沉。

“嗯？”

她下意识应了声，听见他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其他人，你不用考虑这个。”

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栗昭思绪渐渐回笼。

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什么意思。

因为尤雪吗？

她不太确定，又不好再问，含含糊糊地“哦”了声。

见他还盯着自己不放，又补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梁西檐失笑，他没再应声，一路无话，车开到冷萃云湾。

梁西檐家栗昭来过不少次，对这片的格局很熟悉。

熟门熟路地上了二十六楼，等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把东西都收拾好后，时间便临近夜里十一点了。

搬是能搬完，但也折腾得不轻。

也不知道这么急急忙忙地搬过来是图什么。

她叹口气，打开手机备忘录里的采购清单，想到这么晚了还得下楼买东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抓着头发，一边思考着还有什么落下的，一边记在清单上。

填到拖鞋时，她忽然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

栗昭有些震惊地张嘴，这时才回过神：“哎，梁西檐。”

“怎么？”他从厨房出来，端了杯水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