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
和翟野之间有暧昧,你为什么不跟他保持距离?为什么还要单独和他在一起,为什么?!”
她不可能不明白自己对她的心,她只是装不知道,只是不在乎。
她从来就没对自己动过真情。
方凌远轻蔑地嗤笑,拿起手机滑了滑屏幕,瞥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就你这样还好意思看不起她们?你还不如她们!
“她们至少是明码标价,明着拜金。只要钱给够了,她们会想尽办法把金主伺候好,不像你,又当又立,让人恶心!”
佟樱刹那间如遭雷击。
浑身僵冷,指尖打颤。
他说什么?
他居然说自己连出来卖的女人都不如?
说自己又当又立,让他恶心?
泪珠“哗”地像撒豆子一般肆意滚落,她哽咽得难以成声,圆睁着水眸瞋着面前的男人。
他不相信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恶语相向?
还以为他变好了,原来他根本就没变过,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死性不改!
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上他!
佟樱双眼湿红,怒意翻涌。
她本来可以解释的,她可以直接告诉他,她没有玩弄他的感情,她对他是真心的。
可是现在,她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她的告白,他不配听。
“方凌远,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话!”
佟樱抬手抹去脸上泪渍,一把推开厚玻璃门,决绝离去。
方凌远身子一软,瘫倒在沙发上,猩红的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睫毛轻颤,一滴灼烫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到胸口。
他是第一次这么把一个女人装在心里,见不到时,想她想得心里直发疼。
他理所当然地把她归为了自己的人,可没想到她居然背叛自己。
他方凌远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要狠狠刺伤她,再甩了她。
他以为这样能消他心头之恨,可在看到她满面泪痕,决然离开时,他却并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快。
只有痛楚,一阵阵的痛楚袭上心头。
痛与怒在他心里疯狂撕咬着,他恍恍惚惚失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胸中愤恨渐息,他回了神,打开手机,把那几个女人的照片连同照片的链接和短信一起彻底删除。
这条陌生短信是他刚开从度假山庄出来时收到的,往常他看到此类骚扰信息都直接一键清除,可今天他怒火焚心,便点开了链接,把其中内容当作了报复佟樱的武器。
佟樱出了咖啡厅,泪,流得更凶了。
她躲进了车里,可又不敢坐在车里哭。她不想让方凌远看见,她要赶紧离开,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一路上,泪水不停地簌簌往下落,连衣裙上洇湿了一大片。她不去擦,不去管。车窗关得很严,别人听不见也看不清,她不必在意。
回到公寓时,脸上的泪迹已经干了。
也许是哭累了,耗了精神,她整个人都虚乏无力,进屋放下包,便软倒在了沙发上。
以往这个时间她早就饿了,现在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微微蜷着身子侧躺着,眼睛有些红肿,睁着不太舒服,冰箱里有小冰块,可她一动也不愿动,只好强忍着,缓缓闭上眼。
朦胧中,她又看到了方凌远的脸。
他居高临下斜睨着她,沉声怒斥:“你和那种女人有什么区别?你比她们更恶心、下贱!
“恶心、下贱……”
她胸中怒火炽烧:“不是的,我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可不知怎么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死死的,无论她怎么拼力狂喊都喊不出一点儿声来。
方凌远的声音仿佛邪魔一般笼罩着她,她拼了命地吼着:“不是这样的,不是,啊——”
她终于吼出了声,睁眼醒来。
夜已深,四周一片岑寂,客厅的灯光白得刺目。
原来是一场恶梦。
可为什么连梦里他都在侮辱自己?佟樱双手揪着沙发布套,喉间酸账难忍。
曾经得知封琰劈腿时,她也流泪难受过,但那时她心里只有愤怒、憎恶与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和他试着交往。
而现在,她的心好疼啊,疼得忘了羞愤,忘了憎恨。
忽然间,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这晚,方凌远没回老宅,他在潮声园私人公寓里独自一人抱着酒瓶,对着一只黑色旧钢笔,闷闷地喝到半夜。
钢笔是他小学五年级时父亲送给他的,用了七八年,笔尖都磨平了,因为是限量纪念款,买不到原装笔尖替换,却还舍不得扔,一直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