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太医(一)
着我的方子:“安太医,夫人这心病,是治不好了。这只要是清醒着,就难免伤心伤身。就算是睡——你也见了,这睡梦里也是噩梦连连,盗汗浅眠不安稳。若是我想让你,尽可能的让夫人能安眠,并且——能把从前之事,若能遗忘个七七八八,那就更好了。可能做到?”
我有些为难。
“时侯爷,这用药,是药三分毒。没有只有好处的方子。夫人眼下的状态实在是不好,让夫人忘事,记忆减退,又要安眠——这用药,虽然可以做到。但——着实是损伤心智,若是时日一长,有可能,会记忆混乱,神志不清,还有可能,会让心智退化得如孩童一般——”
古怪的要求我见得多了。可是——古怪成这样的要求,却是不多见。
又要睡得沉,又要忘事。
这不就是,把成年女子,变成那五六岁的小孩吗?
这把好人变痴傻——够狠,也够缺德。
我说明利弊,希望他改主意。
结果他只是挥了挥手,反尔劝我宽心。“无妨无妨,既然有方可行,那你改方子照着这个开就行。”
心思郁积,应当开解。不开解心结,反尔以损伤心智为代价换取沉睡。
看来这时侯爷占了关将军的家产,怕将来有后患,一份也不想分出来,直接下手让这家产的应得之人变成傻子。
狠毒如狼。
这要夫人日后真的痴傻了,那我手上的罪孽,又多了一桩。
但是,我既不是这夫人的亲眷,也不是官府的断案老爷。
我言尽于此,也是尽了医者本分了。
只能说,这位夫人,纵然逃得一命出来,还是要遭受些生劫。
写完方子,我向时襄大人告别时,时襄大人带我在这夫人所住的小院子转了一番。
这院子,打理的甚好,远远看上去,宛如仙境。
各色的花花草草众多。
甚至——
还有乌头毒草。
我大为骇然,以为自己看错了,忙定睛细瞧。
绝不会错,那迎风摇曳的紫色小花,就是乌头。
我背上冷汗直冒,但是面上仍维持着稳定的表情,对时襄大人的院子说了一番溢美之词。
谁知时襄大人开门见山,对我说,这乌头,就是为我准备的。
他要我用这乌头,给当今皇后下毒。
这毒杀皇后,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连连摆手,步步后退。
时襄大人拦住了我。
“安太医不用怕。这草药,种在我时襄的府上。这毒,我也会自己动手下。我有十足的把握成功。就算一朝事情败露,我也保证,追查不到你身上。”
“我只是要你,为我提取毒液。”
“柔贵妃娘娘可是和我说过,安太医医术精湛,一定,可以做到。”
我感到很恶心。
人,居然可以卑劣到这个地步。
时襄身为军侯,居然和宫里的柔贵妃勾结,要谋害皇后。
我相信他不会自己做的,他叫我来,就是为了把我拉下水,到时候做替罪羊。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了柔贵妃的眼。
但是我却知道——这柔贵妃,可不是如她的封号一般,是个柔善之人。
我第一次知道柔贵妃此人时,那时,她还未进宫,是被瑞王养在府上的一位美人。
那时,还在自家药铺看诊,未进入太医院。
有一日,一位小将前来看诊。
他说他前几日受邀去酒楼吃酒。
这酒喝了没几口,这酒楼里就因为客人口角相争闹了起来。
他好心前去劝架,结果混乱之中,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利器割伤了手。
当时这酒楼里有个好心人赶忙上前为他包扎。
因着几日后军中还有武艺比试,他没多想,便任由那人为他包扎。
甫一包扎上,着伤口确实疼痛感减了不少。
可几日后,这伤口非但没好,反而日益加重。
这手,拿不得刀,提不起枪。
他心下疑惑,又怕找军医看诊影响他的日后比试,便来找我看诊。
我解开他的包扎。
一揭开,倒抽一口冷气。
这伤,已经不是普通的刀伤了。
这伤口,肉烂筋断。
我赶紧闻了闻那包扎用的伤布。
错不了,里面被涂抹了能让肉腐烂的药物。
这药很是狠毒。
里面加了大量的麻药。
起初让人感觉不到痛楚,甚至可能还会以为自己伤口好转了。
等到这麻药渐渐失效,痛楚盖过麻木之后,这伤口,也是无力回天了。
我叹着气为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