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玉之事是否属实？”宝玉垂手道：“不敢欺瞒王爷，确有此事。”水溶道：“如今她在何处？”宝玉道：“这我就不知了。”水溶又问：“她是什么时候离开贾府的？”宝玉道：“王爷恕罪，小人不知。”水溶道：“你府上的事，你竟全然不知？” 宝玉赧然道：“王爷休要取笑，想来王爷也是知道的，我在家里不过是个聋子和摆设罢了！”水溶点头道：“我听说如今贾雨村投在了忠顺王府门下，他对妙玉之事知道多少？”宝玉疑道：“论理他不该知情，这件事情连我也是在抄家之后才知道的。妙玉一直住在栊翠庵里，栊翠庵里不比其它庭院，那里常年庵门紧闭，也不用奴仆，他又如何得见？”水溶听了道：“这也奇了，我听说如今他正带着忠顺王府的人在京城里四处搜查，连民宅也不放过。他既没见过，忠顺王爷又何必让他亲自带队。”宝玉听了心惊，暗自揣测不敢搭话。

水溶见他不语，又说道：“我听说你的林妹妹嫁到了忠顺王府作妾，也作了人证。难道这位林姑娘不仅会作诗，还擅丹青，竟画了一幅人影给他？”宝玉仍然不答，水溶见他神情恍惚，以为又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忙唤数声道：“怎么？难道如今你还没有放下吗？也难怪你伤心，只是本王劝你，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便是皇上也不能事事顺心。事已至此，回天无力，不如忘却……”

谁知水溶话没说完，宝玉却给水溶伏地跪下道：“请王爷救命！”水溶惊道：“救谁的命？”宝玉道：“请王爷救我林妹妹一命，也是救小人一命！”水溶道：“难不成你要本王到忠顺王府去把林姑娘给你抢回来？这本王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宝玉道：“王爷说笑，宝玉不敢。王爷可知，嫁入忠顺王府的并非真正的林妹妹。如今贾雨村遍城搜查的可能并不是陈妙玉，而是真正的林妹妹。”水溶听了惊道：“此话当真？”宝玉道：“万死不敢欺瞒王爷。”水溶道：“你且起来回话。”宝玉遂起身将忠顺王爷如何逼嫁，黛玉如何求死，探春如何献计，雪雁如何代嫁之事简要地说了一番。

水溶听后抚掌赞道：“好一个三姑娘！好一对忠仆！难怪我一直觉得奇怪，从林姑娘的诗文来看，倒不像是一个指证舅父，苟且偷安之人。”宝玉道：“想来是那两个丫头并不知内情，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尼姑，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水溶点头道：“ 只是忠顺王爷不是愚蠢之人，李代桃僵这件事只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宝玉道：“果如王爷所言，那贾雨村曾是林妹妹的启蒙老师，如今又投在忠顺王门下。听王爷描述，只怕此事已经泄露。我担心若果真如此，一旦林妹妹被他们找到，以她的性子，定会以死相争。故而恳请王爷，希望王爷能施以援手。”

水溶想了想道：“这件事情，除了几个当事人外，还有谁知道？”宝玉道：“除了三妹妹的丫头和乳母，便只有我的小厮茗烟知情。另外还有我的一个本家侄子贾芸，我入狱后，托他在外照顾。但他并不知道林妹妹的真实身份，我只告诉他是帮忙照顾朋友的亲友。”水溶点头道：“若果然做的机密，我倒能施以援手。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且把林姑娘的住处告诉我。”宝玉听了喜道：“多谢王爷肯帮忙！”便将黛玉的住处告诉水溶，又道：“以妹妹的脾气未必肯见王爷，须得我写个字条才好！”水溶便吩咐魏东到牢头那里寻些纸笔。眼见天色已晚，魏东怕回去的晚了太妃怪罪，催促水溶早些回去。宝玉见状，也不敢多写，匆匆写了两句便罢了。水溶见窗外天已黄昏，收了字条便辞了宝玉，与众人骑马回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