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目送柳纨素着恼而去,紫芯仔细搜了一遍亭里亭外,确定方才两人都没有遗落东西在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乎在同时,就听到一个人嚷嚷着:“好渴,织绮姐,给倒杯茶吧。”
紫芯转过身来,那人定睛一看,连忙收了笑跃到她跟前拱了拱手,道:“居然是紫芯姐姐,我还以为是大小姐院里的织绮姐姐在这收拾院子······姐姐这些天的女子装束真正是好看极了,像画中的美人一样。”
来人是裴祭手下的侍卫,章暮。
“油嘴滑舌。”紫芯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浅黛罗裙,复又问:“今日该你跟着主子赶车才是,怎么如今只见到你,主子竟被你抛在了敬玄公主宴席上不成?”
章暮听出紫芯在开玩笑,有些哭笑不得地摆摆手道:“紫芯姐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向来只有我被主子丢下不管的。”
紫芯瞧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仔细想了想,很快觉出不一般来。
前朝有位皇后十分惜花,她的寝宫前竟一夜生出一株半人高的花树来,花朵馥郁洁白,如夜明珠,世人都传是因为皇后受仙人庇佑的缘故。
后来那位皇后同皇帝,果然一世恩爱。
自那之后,世家勋贵开宴庆春贺花的习俗便流传了下来,哪怕时移世易,花宴的规矩也未变过。
一般来说,花宴都是延续到夜里,留着客人用了晚膳才结束的。
这会儿太阳才下山,正是要用晚膳的时候,章暮竟然已经回来了,看来主子并没有在花宴上久留。
紫芯将方才倒与客人的屯绿倒了一杯递给他,奇道:“主子一人去了哪里?”
章暮接过去一口气喝光,握着茶盏道:“还真怪,说起来今日花宴也没什么特别的,主子就是在花宴上遇到了那个有婚约的谢家小姐,当着许多小姐的面,那谢小姐娇滴滴地给他行了大礼,说什么感谢他赠药之类的,然后主子派我去给二皇子送了个口信,我只离开了一小会,转头就找不见主子,连问都没处问。”
“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紫芯问。
章暮想了又想,点点头道:“就这个了。”
听到这,紫芯也迷惑起来,她记得主子确实给过那位谢小姐清凉露,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吧。
两人正思索着,庆云轩里又来了一个人,正是二皇子。
给二皇子行过礼后,紫芯便将裴祭没有回来的事情如实说了。
谁知二皇子并不讶异,转了转自己随身带着的九转壶,却没有打开机括喝酒。
他没坐多久,提斓便出现在院中,行了礼便冲二皇子喜滋滋笑道:“大小姐听说您来了,特意派奴婢来请您,她已亲自去做合欢如意羹,很快便好。”
二皇子点点头,也不用提斓带路,又出了庆云轩。
提斓正待跟过去,紫芯连忙叫住她问:“提斓姐姐,二皇子这个时候过去,倘或碰上那位柳小姐——”
“她啊。”提斓自然知道紫芯的意思,撇撇嘴道:“在我们院中同小姐坐了坐,没说上两句话,就借口身子不舒服,有些头晕,我们小姐便派马车又送她回去了。”
紫芯方才放下心来。
她见过柳纨素的做派,就怕裴南绾因为柳纨素是裴祭珍而重之的人,会刻意与柳纨素深交。
这会儿看来,这担心有些多余——裴南绾明显不是很喜欢柳纨素,否则听她说不舒服,便会让柳纨素在客院歇下,而不是立即派马车送回去了。
果然,提斓临走前又道:“大小姐仿佛不喜那个女子,世子爷这边,若有注意不到的,你跟着留心些,多提醒。”
紫芯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虽跟在裴祭身边十数年,但之前一直是做暗卫。
前几年裴祭根本不在这府里长住,隋氏更是惧他,因此不曾管过他房中一应人手,还是大小姐时时挂心弟弟,遇见裴祭得空去看她,便逼着裴祭按隋氏说的,在自己素日用的人中,提了两个侍女。
提斓也知道内情,像这样内院应酬需要做的事,不过是近几个月国公夫人急着给世子认亲,一时找不到合宜的人选,裴祭才调紫芯来做的。
因而怕她未能体会到重要性,提斓还说了件事:“前两年我跟着大小姐去书院,听说皇上要给御姿公主在书院中选几个陪读,柳小姐便替方伯爷家的小姐写了一首诗送呈上去,结果呈诗的几个人里,就只有方小姐得了一块玉佩。”
章暮在旁一边擦剑,一边听得云里雾里,插嘴道:“这柳小姐还有些义气,对朋友是真的出力——”
“诶呀,你知道什么。雷霆雨露,都叫君恩。”提斓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回头盯着紫芯问:“你可听出些门道来了?”
紫芯皱了眉,似乎也不是很确定:“咱们宁朝······似乎有以玉定约的说法,皇上这是看上了方小姐?可方小姐今年才及笄,皇上的年纪与她祖父相当,柳小姐替她写的那诗里不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