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了
不知道你们那点小九九!”
丝竹院的人怒了。
“你们这群贱婢,也配指点我们?”
“滚,滚出我们丝竹院!”
“否则我们就去告诉家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人一旦睡不好觉,就像兜里没钱,会让人变得计较、刻薄。
若换做素日,浣纱院绝不敢与其硬碰硬,挨骂就挨了。
因着多日没有好觉,肝火旺盛,又仗着人多胆子大,回骂道:
“哟哟,一口一个家主,说得自己好像已攀上了!”
“同为奴婢,还真当自己是上等人了!”
“某人之前欺负小花,现在怎么不敢了?还不是因为我们小花有人罩着,某人没有。”
争吵声响彻院落,惊飞树上夜鸟。
不知是谁先动手,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有人怒骂:“你敢打我?我跟你拼啦!”
先是两个人撕扯起来,其他赶忙上去劝架,劝着,劝着,就打起来了。
你扯我的头发,我挠你的手臂,一时间叫骂声,惨呼声不绝于耳。
知道丝竹院的李嬷嬷领着管家老范赶来时,丝竹院已混乱一片,一发不可收拾。
03
“打起来了?”
楚长冠眉头拧起,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温玉山立在桌前,没有说话。
谈正事时,他从来不说无关紧的话。
“怎么打起来的?”
“丝竹院排练歌舞,影响了浣纱院的作息。”
他简单而公正地将起因告诉楚长冠,并没有倾向任何一方。
虽然他也不喜被人影响睡眠,但他绝不会在叙事时加入个人情感,以免影响楚长冠的判断。
楚长冠陷入沉思,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
片刻后道:“谁让她们晚上排练的?”
温玉山道:“没人。”
楚长冠一思索,就知其中内情,忽而笑道:“她们为了前途也是拼了。为了前途拼命固然没错,但排练也该是白日,哪里有夜晚扰人的道理?丝竹院想来是被逼得急了,才找上门去。”
温玉山道:“如何处理?”
楚长冠靠在椅子上,懒懒地道:“你没主意?”
温玉山道:“没有。”
他不想有主意的时候,就没有主意。在家主面前,他通常没有主意,只是执行。
他一向分得清尊卑,分得清公私,从不逾矩。
楚长冠忽然沉下脸:“各罚一月例银,将带头挑事的打十个板子,逐出府去。破坏规矩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04
四十个人齐刷刷跪在院子里。
“谁挑的头?”
温玉山的目光缓缓滑过每个人的脸颊。
她们的头发被扯下大把,衣袖被撕破,露出手臂上渗血的抓痕,但她们的脸却没有一丝伤痕——她们之间虽有矛盾,却有一种默契,绝不伤害对方的脸。
众人低着头,无人回答。
李嬷嬷乃丝竹院掌事,对浣纱院自然不待见,趁机辩解:“姑娘们排练得好好的,突然一群人就闯进来,指着姑娘们骂。”
丝竹院姑娘们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替花似雪还钱的谢嬷嬷,乃浣纱院掌事。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素日板着脸,也不大有人敢接近她。
此时她也她站出来,面无表情看着浣纱院的女孩儿们:“是不是你们挑的头?”
有人低低道:“姑姑,我们也有苦衷……”
她语气严厉:“我只问是不是你们挑的头?”
沉默,就是默认。
谢嬷嬷又道:“若无人承认,你们即刻收拾包袱,全都回家去!”
人群中传来低低啜泣声。
谢嬷嬷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厉声道:“敢做不敢认,也难怪人家敢欺负你们,速去收拾家私出府去!”
一人站起来:“是我!”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聚集她身上。
花似雪!
她走出人群,朝温玉山,谢嬷嬷施一礼,道:“姑姑,我这就去收拾家私。”
谢嬷嬷眉头一蹙:“等等。”
花似雪就等。
谢嬷嬷道:“坏了府里规矩,你以为就是一走了之这么简单?”
“还要怎样?”
“打十个板子,以示惩戒。”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人群中又有一人站起来:“还有我。”
是段小仙。
“还有我。”
是宋心儿。
两人径直来到花似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