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欢乐趣，离别苦

出乎罗伊纳意料的是，在她和萨克森看夕阳之后的第二天，史密斯父子就向他们告辞，说他们还有要事要办，欠下的恩情改日再还。

埃克多没有多做挽留，也不再提起埃德加那天所说的事情。辛西娅倒是细细叮嘱了萨克森几句，还给他们的行囊装好了必需的魔药和罗伊纳亲自烘焙的糕饼。

罗伊纳心里满是无可言说的感觉。他会去哪里、去做什么？他还会那么伤心吗？他们……还会见面吗？

黄昏时分，赫尔加也前来为他们送行。

“赫拉斯没有来，”赫尔加略带歉意地悄悄告诉罗伊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喜欢萨克森。”

罗伊纳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和赫尔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非常投契，但她的姐姐赫拉斯却总是待在房间里，不和她们一起玩——罗伊纳怀疑她永远也不明白比她大三岁的赫拉斯在想些什么。

离别时分很快到了，埃德加与埃克多和辛西娅握手，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而萨克森微微冲两位女孩子颔了颔首，罗伊纳感觉他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他走到他父亲身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茫茫暮色之中。

夕阳温婉，暮光倾城，金灿灿地洒在嫩绿的草地之上，却是意想不到的柔婉哀伤。罗伊纳久久凝视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朦胧，最后消失在了山梁的另一端。

良久，她才发现父母已经走了，但是赫尔加还站在她的身边，浅褐色的眼睛中充满温柔的神情。

“我们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赫尔加。”罗伊纳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天地很大，生活更大，而且我们还很年轻。”赫尔加回答道，“那天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早晚复相逢。’我觉得很有道理。”

“不行，赫尔加，”罗伊纳忽然很坚决地说，“如果我们以后嫁人，我们一定要嫁到同一个地方——我们的丈夫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兄弟。总之，我不要和你分开。”

赫尔加真诚地看着她。“我也不想和你分开，罗伊纳，”她同意道，“我们还可以做同事，比如一起当老师——你喜欢教书吗，罗伊纳？”

“听起来很有趣，”罗伊纳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更疯狂的想法，“赫尔，你想过教小巫师魔法吗？当我们巫师可以不用东躲西藏地生活的时候？”

赫尔加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慢慢点了点头。

“罗伊纳，我真的很希望能有那一天。”

夕阳落山了，满天的星星向她们眨着眼睛。

三年后。

罗伊纳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楼梯，意外地发现客厅已经被装饰一新，蓝色和青铜色的条幅挂满了墙面，埃克多坐在餐桌旁边正在给一件礼物扎缎带。

“哦，亲爱的！”辛西娅发现了她，“十七岁生日快乐！”

埃克多打好了一个完美的结，微笑着看向女儿：“生日快乐，罗伊纳。”

“天哪！”罗伊纳惊喜地倒抽了一口气，随后就扑到了埃克多怀里：“爸爸也回来了！”

最近几年埃克多开始频繁去爱丁堡，有时候还会被国王陛下召见，罗伊纳曾经央求过带她去，可每次都被埃克多拒绝。这不，她已经有两周没见到父亲了。

“爸爸是专程回来给我过生日的吗？”罗伊纳认真地问，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一个精通魔法的女巫了，但在父亲面前还是像多年前那个小女孩一般。

埃克多摸摸她的头顶，笑了，“是的，不过我下午还得回去，国王陛下恐怕有些事要嘱咐。”

语涉国王，罗伊纳不说话了。其实她一直很好奇，父亲不过是国王的远亲而已，为什么在这些年却和国王越走越近。父亲行商非常有天赋，可是这不足以成为理由……她问过父亲，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久而久之，她也不再问了。

辛西娅正想说些什么，门铃响了。

“一定是赫尔加！”罗伊纳叫道，“她总是这么好、这么体贴……哦……赫尔……”

说话间，罗伊纳已经跑过去把门打开，和赫尔加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赫尔加开心地祝她生日快乐，眉眼很温柔，“赫拉斯没有来，”她带着些许歉意说，“但是我带来了她的礼物。”她递给了罗伊纳一个棕黄色的礼盒，礼盒不大，东西却意外的沉。

罗伊纳轻轻拆开了那个黄色的礼盒，里面有一块沉甸甸的蓝紫色怀表，比通常的怀表尺寸大一些，像宇宙和星空的颜色。掀开已经磨损的流沙的外壳，表上不是常见的环绕罗马数字，却标注着大量复杂的、谁也认不出的文字和符号，中心有一个取不下来的带着链子的沙漏。那个表针有时候一动不动，有时候却疯狂地转动起来。而且表上有深深的磨痕，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 罗伊纳心中一震，她记性很好，这块怀表瞬间和她看过的典籍里的图片重合。她直接愣在当场，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