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厉害的阵法
第二条应当是李夫人编的,她看重钱财胜过自己的性命,认为人最无助的时候便是再无钱财可傍身的时候,为此被吃些豆腐,委身他人都无不可。第三条应是梁夫人,她曾经与人为妾,后来府中正妻亡故,才被扶正,以往受了不少委屈,认为活一世最痛苦绝望之事莫过于做妾,便常常拿了这个与人说事。
不过这些都是齐菲就以前所知做的猜测,没有根据,也不会拿着这些去兴师问罪,那些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是谁说的就更伤心难过一点。谁还不是谁眼里的乐子,口中的笑话。
她翻看了一个下午,按照秉络的吩咐,将文书分类成了可信的,存疑待查的,可疑的三份,又将如何可以求证,如何可以证伪一一列举。
再抬头的时候看到原在边上侍候笔墨的老二已经倚着案头睡着了,想起她来宅子这一个多月都有午睡的习惯,她们便按着齐菲的作息也会睡上一会。
取了条薄毯给她盖上,没闹出什么动静却还是把人吵醒了。她看着自己被按住脉门的右手,柔声安抚:“回自己屋里去睡吧。”
老二像是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显然惊了一下,就势跪地,磕头就拜。
“冲撞姑娘,奴婢万死,请姑娘重责。”
齐菲早知道秉络留给她的能是什么正经奴仆,应当也是他那个什么门里的人,不光她们六个近身的丫鬟,只怕宅子里这十几个人各个身怀绝技,身手不凡。
“确实,我在干活,你却睡了,但只有怠慢,没有冲撞。”
老二眨巴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片刻后,重重地了磕个头。
“姑娘慈宽,奴婢铭记于心。”
老二并着宅子里的奴仆都曾是广应门里顶厉害的人物,他们有大功在身,又不愿留在门内,不能外放不能离开,正好有这么一处宅子,正好有齐菲这样一个人要人伺候看守,于是被安排了过来。他们自己分了工,有的贴身服侍,有的洒扫庭院,有的制备膳食……二三十的年岁便过上了养老的日子。
齐菲来之前他们已经在这里两个月了,本来以为齐菲来了好日子要到头,回到原来腥风血雨的日子,不曾想她来了以后一点事没有…也不是一点事没有,这人十分的会来事。
齐菲会在院子里摆弄些石头,琢磨些机关,还会画了武器装备的草图,让她们送出去做。她们于此道都十分精通,竟还觉得精妙。秉络说他爱重齐菲,于是吩咐她们不能让齐菲知道她们的背景,不然就得回门里,那时候再回去,也就剩不得好死这一条路了。这都是男人的鬼话,她从小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但她知道爱重一个人,绝不会忍心把她拉到这种地方,给他办这种事。
这段时间她们与齐菲相处的很是不错,齐菲晚上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是不用人伺候的,她们几个或一处吃酒玩乐,或早早地睡下,都凭自己心意。午间齐菲有午睡的习惯,她们会留一个人在耳房候着,其他人也一起睡个午觉打个盹。如此过了好一段自在的日子,便有些懈怠了。
若是以往,她是如何不敢当差的时候睡着的。即便不当差时睡也绝不敢睡得这么沉。齐菲一有动作她便该醒的,如今齐菲近了她的身了,她才警觉了起来。或是她内心已把齐菲当成了自己人,一点不防备她?老二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是一贯知道齐菲知情识趣的,听齐菲意思应当早已猜到她们几个的背景,不但不揭穿,如今还帮着遮掩。让她逃过了生死一劫。她也一贯知道齐菲是精于算计的,揭穿她们对齐菲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反而帮她们遮掩,不但卖了她们好处,她们还都有把柄握在她手里,悬在头顶的利剑远比砍下的利剑好用。
刚及掌灯,齐菲在院子里纳凉,软榻上点了草席,天气实在闷热,刚躺了一会,便觉热了,翻身挪了个位置,搭上了另一片席面才觉得又凉爽了些。下午费了不少心神,此刻有些乏了,但要现下就回屋睡觉,她又觉得不甘心。
前几日秉络怕她在这里无趣,给她送了好一摞书来,知她懂些《周易》送来的书里便有些卜筮、数理、阵法之类。齐菲很是喜欢,在院子里摆弄着石头,做了个阵法。此刻正耳听的风卷动砂石的声响。
齐菲突然来了劲头,猛一起身,脖颈处还抽了一下,但这些酸疼压根拦不住她内心的狂喜。
她不曾想阵法真的能启动,也不曾想真的会有盗匪会翻墙入了这处宅子。
在阵外观望了一炷香的时间,看不清里边的具体情形,只听得一会暴雨如注,一会金革琅琅,一会天崩地裂……热闹了好一会,却又突然没了声响。
这个阵法只有一个生门可以脱身,齐菲往南走了九步,凑耳细听了听,里面再没有动静,脚边的石头却没有外力左右的情况下,往南挪动了两分有余。
齐菲暗道不好,往后退了半步,堪堪躲过刺出来的一剑。惊疑未定又看到一人影忽的掠出,再一细瞧,那人已经躺在里地上,不动了。
突然就慌了,她新学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