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琉璃未感觉到身体传来撞击的痛感，反而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师父！是师父！

夜琉璃努力的睁开眼睛，又是那个熟悉的银色面具……

“璃儿，我来了，别怕！别怕！”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从不在她面前自称师父，每次她喊他师父，他的脸上都会露出些许不悦，让她改口唤他明熙，可她却一直倔强地认为他就是师父，从未喊过一次他的名字，现在她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她想满足他长期以来的要求，虚弱地说道：“明熙，对……对……不起，我没听你话，还有……还有一句……我……我好……想你。”

明熙看着怀里被扎成刺猬的人儿，幽深的眸子好似要喷火，眼中的杀意蒸腾，杀气宛如实质般四散开去，夜空中原本高悬的一轮弦月，此刻也被遮挡住了光辉，夜色更显浓重、肃杀。

明熙迅速往夜琉璃口中送入一枚丹药，飞速检查完夜琉璃的伤势，搭上脉搏后脸色顿时一沉，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雪临渊此时满脸惊愕地停下了所有动作，那个男人，他还记得，是那晚救他的人，他一如十多年前一般冰冷挺拔。如果是他救璃儿，璃儿是不是有一线生机？

城墙上此刻所有围观的人，也都惊讶的张大的嘴巴，两个大活人，在这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就这样原地消失了？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果然是的妖孽，我就说嘛，人怎么可能生的如此完美无瑕，夜国王上跟王后不愿意将其养在身边看来也是有原因的。”青鸾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屑的道，藏在袖子下的双手不由地攥紧，心下想着：我就不信你能活的下来，每根箭上可都粹了青国至毒--婆娑。婆娑之毒，无药可解！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深深看了眼还处在惊愕状态下的雪临渊，转身离开了。

雪临渊呆呆俯身望着夜琉璃消失的空地，心脏某处似乎空了，他奋力捂住心脏部位，拼命想抓住，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他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在城墙上，献血顿时从指缝中流出，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好似在对寂静的夜空诉说一般，开口道：“璃儿，我曾发誓要护你一世周全，可是最后，我却成了那个伤你最深的人，你说是不是很可笑，纵使赢了天下，但失去了同行之人，这难道不是一种可悲吗？璃儿，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真的很想放弃一切，什么国仇家恨，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知道吗？”

雪临渊瘫软的靠着墙头坐下，眼神空洞无光，眸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他继续道：“这一生，最快乐的就是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此后的人生没了你，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不过行尸走肉罢了。我知道你向往天下一统，不想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尸横遍野的惨状，我会努力给你你想要的太平盛世，等到那一天，如果你还活着，就回来，好不好……”

一代君王，在这寂静的夜哭的像个孩子，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雪临渊的贴身侍卫张旭才跑来唤他该去早朝了。

张旭看到雪临渊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现在的雪临渊胡子拉碴，双目通红，布满血丝，原本着装头饰都一丝不苟的人，现在发髻凌乱，随意贴着脸颊，衣服上满是血渍，原本满头乌黑长亮的秀发，如今两鬓竟生出不少白发，仿佛一夜老了几十岁一般。微微定了定心神，张旭轻叹了口气，道：“主上，该去早朝了！”

张旭是三年前被雪临渊和夜琉璃从大漠中救下的。

那年雪国大旱，西北沙漠地区的百姓为了逃荒想徒步穿行整个沙漠地带去往雪国中部的富庶地带求生。当时雪临渊和夜琉璃去往西北边境游说各个部族，想获得西北部的支持，助雪临渊重新夺得雪国大权，返程时正好行至沙漠，目睹了数十万饥民集体迁徙的景象。

在迁徙途中，食物与水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人性百态展现的淋漓尽致，有些人为了妻子儿女能走出沙漠，甘愿奉献出自己血肉，甚至生命，而有些人为了生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将魔爪伸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妇孺，甚至连有些孩子都被剥皮抽筋，吃肉……人性的黑暗、贪婪、残忍，在那一年结结实实的给他俩好好上了一课。那年的沙漠，白骨皑皑，数十万百姓最终活着走出沙漠的不足三成，还是因为夜琉璃的机智，为大家找到了地下暗河才侥幸存活的。当时雪临渊对夜琉璃更是刮目相看，没想到一直被养在雪山上的她竟然聪慧至此，还有如此眼界跟学识。

张旭多少也了解一点雪临渊与夜琉璃二人之间的事情，叹了口气道：“主上，为何，为何不告诉公主，她的父皇母后不是您杀的，当时您察觉到青国的预谋后立马派我带兵前往夜国皇城，想救下夜国王上跟王后，可是当臣带兵赶到时，已经迟了，夜王跟王后早已中毒身亡，中的便是青国的至毒--婆娑。”

“都怪我，怪我轻信青鸾的花言巧语才让青国的计谋得逞，对于此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