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个兼职很诡异
栾犀最近总发噩梦。
做噩梦本没什么?
可怕的是老重复同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就站在寝室的窗口向下望,青天白日的大学校园的主干道上,竟然有一行送葬队伍,肆无忌惮地从教学楼的方向朝寝室楼这边走过来。
路上经过的同学毫无异状,依然看妹子的看妹子,吃零食的吃零食,埋头走路的埋头走路。
任凭那群白茫茫的麻衣人哭声震天,也无一人回头去看他们。
栾犀想:
学校什么时候可以进来丧仪队伍了?
这难道不奇怪吗?
同学们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或者是他们根本听不到,看不到?
送葬队伍中,领头的是个黑框架眼镜、黑西服、黑皮鞋的三十多岁男青年,是唯一一个没有哭丧的人。
他只是抱着一张大照片默默地、木然地在前带路。
待黑西服男子经过他寝室楼下的那一刻。
栾犀总算看清楚了他手中抱着的照片。
那、那上面赫然是栾犀自己。
与此同时,黑衣西装男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与他撞上,本来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惨惨的微笑。
“啊——”
栾犀惊叫着从梦中惊醒。
一个月来,他是第五次这样被同一个梦境吓醒,每次醒来背心都早已被汗渍湿透。
谁让这梦境太过古怪,又分外真实了呢!尤其是那黑衣男人的一双眼,梦里明明隔得那么远,却好像就面对面地看着你,又犀利又阴冷,仿佛一支冰锥直刺到人心里去。
“我说,犀牛,你最近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儿啊,怎么老发噩梦?哥们儿劝你明天赶紧找个教堂告解告解,求主原谅你犯下的罪,啊?”隔壁铺的伍子不乐意了,用脚踢了一下栾犀的床栏。
也不怪他,这哥们儿是整个409寝室最爱学习的,每天学得晚睡眠又浅,别说栾犀这样叫一声,就是翻身动作大了些,也能将他吵醒。
栾犀正想跟他解释一下,伍子打了个哈欠:“啊——快睡吧!早上第一节就是‘灭绝师太’的课,又喜欢点名又喜欢点人回答问题,我可不想被她秒了。”
栾犀看了下手机,已是转钟三点,他此刻睡意全无,就躲进被窝将手机开了查找网上发布的兼职信息。
家里每月给他打的生活费虽然不多,但他也是个极其勤俭节约的人,所以并不缺钱。
想找一份兼职的原因是——他的女神姜瑗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
喜欢女神的人太多,他只是众多追随者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他不想自己送出去的礼物也最不起眼。
所以他急需在一个月内赚到一笔钱。
当然他朝家里开口,甚至不用找托词也能要到这笔钱,但是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五岁时父母离异,他就一直跟着母亲在过,那个男人打从组建了新家除了每月定期打款1000元就没有再管过他们母子,这些年来,一个本来白皙秀丽的柔弱女子怀着对儿子的深深愧疚感,不想让他在物质上短缺,是以身兼三份工作,终被磋磨成一个远比同龄人显老的糙女人,但她没有被生活逼成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而是在岁月的沉淀下,变得更加开明从容且爱笑。
当然栾犀自己从小到大也很懂事顺从,学习努力,分担家务,不乱花钱,不惹是非,从不让母亲多操心。
在他看来,用母亲的血汗钱去买礼物讨好女孩子,简直猪狗不如。
栾犀投简历也是看着差不多就点,没太管具体干什么,只要每日工作时长不要超过五个小时、且时间安排上要能灵活调度最好,毕竟也不能耽误了上课。
他一向是个小事不计较大事拎得清的人。
到大学里来的唯一目的,当然就是学习。
上完“灭绝师太”的宏观经济学原理,栾犀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让他11点23分去面试,地址在金田区建设大道256号玄黄大厦四楼左转100工作室。
栾犀有些兴奋,金田区建设大道是武江城的繁华地段,能在这里驻扎的商家实力应该不弱,自然工资开的也不会太低。只是他忘记自己投的是个什么工作了,好像是个搞家政服务的清洁公司吧。
他看了下手机刚好10点整,现在公交转地铁赶过去大概一个小时,肯定能赶上,不过意味着下两节袁老爹爹的“马哲”课就要翘掉了。
对于这种虚无缥缈地探索一味精神世界的高深(无聊)课程栾犀当然想也不想的翘掉了,比起追寻人类的起源和为什么要存在的问题,栾犀更想实在的赚钱。
玄黄大厦是座老写字楼,风格上有点旧上海老洋行那么个意思,以前什么颜色是看不出来了,反正现在看是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灰白色,有些地方已经给氧化得斑迹驳驳,如此龟缩于一圈巍峨大气的现代化建筑之中,显得特别孤僻和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