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术
陈景起身出门时,正与那名叫做谢麟的军医擦肩而过。
也是个少年人,与陈景一般大,生得俊眉修眼,斯斯文文。
可她不大记得有这么个人。
“他叫谢麟,据说是城中慈安堂的医师。听闻军中医者短缺,陛下隆恩,今虽在东都,却怜将士辛苦,下令凡精于外伤的医者都可自请入伍,这位就是三天前来的。”亲卫解释道。
“他说他爹是有名的骨科圣手,自己承了衣钵。到这以后,一眼便看出元帅身有旧伤,连着几日为他调理。”亲卫继续说道,“别说,还真是神,我看元帅这几日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原来如此……”陈景点头,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韩奇亲自下令,说是兖州尚无消息传来,两边僵持不下,粮草最多还够半月,战事绝不能再拖下去。
因此,先前烧突厥粮草的计划照旧,只是稍稍改一改,由潘同正面对敌,以游击战法拖延,陈景暗中潜入粮草营放火,粮草一毁,便立即撤兵。
这场奇袭,一万对三万,游击作战,且战且退,只要潘同不犯浑,伤亡人数不会超过一千。只是万万没想到,陈景刚放火烧了突厥的第二处粮草营,烟雾尚还未弥漫,潘同那边的烟信,已然冲破天际。
陈景几欲崩溃:“潘同这个蠢货!他什么意思?他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吗?”
她学历史,爱历史,各家兵法都有涉猎,原本按她的计算,潘同只要能拖住突厥主力一时辰,她们就能顺利毁掉突厥四处粮草点,而突厥剩下的粮草,最多只能再撑七日。
可眼下这般,还撑个屁!
陈景看着身后的熊熊烈火,心情也变得沉重,对随行士兵发号施令:“听我号令,驰援潘将军。”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早已开始了骂街。
潘同这傻缺,要不是出身富贵,早死十回了吧?小脑萎缩的玩意儿,心胸狭隘,贪功冒进,一天到晚不知道牛哄哄个什么劲……
早知如此,当初还揽这一仗干什么玩意儿?
她在脑内立了个小草人,上面贴着潘同的名字,脑内的她扎着丸子头,手里拿着一把QJ88对着小草人狂扫。
可惜战事太紧,陈景实在没那么多空闲在脑内突突,只能一路紧赶慢赶去救人,却还是迟了。
潘同所领五千人,等到陈景一人一枪杀回到,竟只剩了三千不到。
这是个行走的废物吧?不要脸的东西,为了自己逞英雄,竟把人命当儿戏!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爷们儿?
陈景窝了一肚子火,却没空问责,头脑一热,只能让其他士兵为她压阵,她领着一队人冲杀进去,直捣黄龙。
可神奇的事却发生了。
突厥兵见陈景冲进来,几乎没几个人对她动手,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给她让出一条道。
道路尽头,是突厥副将苏里思。
苏里思有突厥第一勇士之名,手持一把三十斤的长枪,将陈景衬得更加瘦弱。
他一见陈景,便迎了上来:“陈将军。”
“有屁就放。”陈景握紧手中长.枪。
“陈将军不必如此,”苏里思笑呵呵道,“听说你前日射杀了我们的勇士,渤尔墩。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我跟你比比,就我们两个人。”
搁这等我呢?陈景在心里冷笑。
此人见到她后,虽然表面客气,却始终傲慢地直着身板,用鼻孔看人,连礼都不行,显然没真的把她放在眼里。
想来对于这一对一的比试,这厮志在必得。
“好啊,”陈景停马提枪,爽朗一笑,“就我们两个人。”
苏里思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提着重枪打马上前。陈景微微歪头,仔细打量他两眼,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形意门除了拳术,另有一套功夫,与太极门一样,唤作十三枪。不过她学得不多,毕竟在现代那种环境,顶多能上网买个镇宅宝剑,或者去弓道馆练练射术。学武术对那时的陈景而言,只能算是个爱好,而非专业。
直到来到这里,她才不得以练起了枪,可惜时辰太短,什么“沾缠绞拦,披崩拖挂”,没一个学精的,比起苏里思这种从死人堆爬出来的突厥勇士,多少还是差了些。
但事到临头,硬着头皮也得上。
陈景头铁,错了搓鼻子便下场了。苏里思将他手里那把重枪舞得虎虎生风,几个回合试探下来,陈景两臂被他的枪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苏里思大笑,“我看是王子殿下看走眼了,什么比我突厥勇士更勇猛,陈将军你不过如此。”
“是吗?”陈景身关一拧,灵活避开苏里思一刺,“我怕你高看你自己了。你跟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渤尔墩,半斤八两,都弱得很。”
苏里思到底占着力量优势,一个力劈华山将陈景的枪挑落。见陈景没了枪,苏里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