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太笨了
家的顽童,微微笑着说“浩腕凝霜雪,很美。若你是个女子,带碧玉手镯定让人移不开眼。”
他以为她没有看见这一道疤痕,只是看见了自己的一节手腕,他放下了双手,撑着下了床,这才看清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诞不拘的微笑,光着脚站在李娴灯面前,他比李娴灯高了一个头,就这样俯视着她,而她也抬着脑袋望向着他。
听他说“皓腕凝霜雪?李娴灯,你怕是也瞎了,我常年征战,身上的疤痕数不胜数,手心也粗糙的很。而手腕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疤痕,占据了小臂,全身上下我最厌恶这道疤痕,现在你还能用形容女子的话再和我说一遍吗?”
她的眼里泛起了泪水,但是他却看不清,她把泪水憋了回去,缓了缓说道:“我能……看看这一道疤痕吗?或者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厌恶它呢?”
就算是疤痕,它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你也不能为它而给自己的身体下定义。
他没有说话,他在抉择是告诉她伤疤的来由呢,还是给她看看这丑陋的疤痕,还是……
却听她说:“你这疤痕有多久了,我有药膏,是我自己配的,可以软化疤痕,我一直带在身上,你……要用吗?”
这句话对他来说有些熟悉,触及心底的记忆突然翻山倒海的涌入。
“好”
李娴灯就这样跑过来跑过去的,像上次在肖府那样,走之前还嘱咐他“别在往前垮了,有台阶,就呆在那里等我回来”
他也依然回答着:“好”
李娴灯拿到了药膏,陈珺坐在床铺上,而李娴灯就侧坐在他的身旁,将右手的袖子轻轻捞了起来,却没有留下目光,她轻轻的打开了药膏的盖子,药草味扑鼻而来,陈珺闻到此味睁大双眼,抬起头来看着李娴灯,此时与儿时的场景重叠着。
——这可是我自己配的,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你家在哪里?下大雨了,我只有一把伞,我把伞给你,你就不要难过了罢。
——喜欢蝴蝶结吗?我只会扎这个
她打开了盖子,才敢去看那个伤疤,她眉头紧锁,觉得这个疤痕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在怎么治也回不到从前了,但是她仍然用指腹沾取草药为他的疤痕所遮盖,为的是一份心安吧,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疤痕我曾经也见过差不多的,在一个小孩身上,他也像你一样,受伤也丝毫不觉得疼。”
他看着她模糊的脸,声音有些嘶哑:“是吗?那他被你……治好了吗?”
她接着说道:“他拿走了那罐药膏,若是每天涂应当是能好的。……我说我回家和他带饼子给他吃,但是我再次回到那里,就只剩下一把伞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只留下了伞吗?”
“为什么”
因为你说,你只有一把伞啊,我怎么能让救命恩人淋着雨过来,又淋着雨回去呢。
他缓缓说:“因为他去别处躲雨了,也许你的伞太重,他拿不起。”
她抬起头来和他争论着:“可他可以换只手拿啊,右手受伤了,左手却仍在。”
“他太笨了,和我一样执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