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不久,立冬已过。
宋夷光已经将之前那些女子们都安排去了盈秀阁做工。
宋父宋母的尸骨也得了官家准予,入了皇陵。
婚期已然定下,是在小雪那日。
说起来,她和陆倾泽已经许久未见了。
这样想着,宋夷光放下了手中正在缝制的婚服,道:“绿萝,叫人准备马车,咱们出宫一趟。”
“是,郡主,今儿个有些冷,奴婢给您准备一个手炉吧,咱们带着出去。”
闻言,宋夷光笑了笑:“好,听你的。”
没一会儿,绿萝便给宋夷光披上了一件墨蓝色的大氅,确定她拿好了手炉,这才放心地扶着她往外走。
路上遇见了正坐着辇轿往御书房去的德妃。
“昭阳,出去啊?”德妃笑着招呼道。
宋夷光抿嘴笑了笑:“是啊,出宫去逛逛。”
“是吗?”德妃了然地笑着,“怕是去寻陆倾泽的吧?”
听了这话,宋夷光脸微微发红。
德妃见状只是笑笑,摆了摆手:“好啦,不打趣你了,我先去找官家了。”
“嗯。”
德妃离开后,绿萝眨了眨眼睛,感慨道:“郡主,你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镇南王是在哪儿?”
“记得啊,在清烨楼。”
“不是。”绿萝摇摇头,“郡主莫不是忘了当时为何会去清烨楼的?”
宋夷光愣了一下,思绪回转。
那日大雪,她乘着辇本打算回教坊司,路上一辆马车从她身侧驶过。
而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陆倾泽。
那时她并不认识陆倾泽,只是听绿萝说今日有个专程为陆倾泽举办的接风宴,这才临时改了主意,去了清烨楼。
见到陆倾泽之后她才知晓,当时在马车上的那个人就是他。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似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的。
当年在常州,也是一个大雪天,她为路边的陆倾泽停下了马车,带他回了家。
后来在京都的大雪天,她也是因为陆倾泽而调转了辇,而这次,是由他带她回了家。
他二人的缘分似是早就缠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
宋夷光嘴角扬起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绿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自是为她而开心。
得偿所愿了便好。
*
大婚那日,下了起雪。
接亲的花轿在京都城绕了三圈才在镇南王府前停下。
宋夷光的嫁妆是陈秋禾为她准备的,聘礼用的则是陆倾泽这么些年自己攒下的东西。
婚礼的流程极其繁杂,直至坐上花轿,宋夷光便已然累得晕头转向。
这会儿花轿停了下来,宋夷光甚至能听见周围百姓道贺的声音。
她举着团扇的手有些发酸了,前方的帷幔被撩开,一只宽大的手伸了进来。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将手放在了其手心,借着力下了花轿。
今日来的宾客不多,都是王公贵族,几位郡主公主,储君和储妃都到场了。
就连平日里时常见不着影的六皇子季闫也到了。
正欲拜堂之时,帝后亲临。
之后的流程都顺理成章。
只是在拜高堂时,面前的四把椅子上分别放了四个牌位。
说起来,在这种事情上,她和陆倾泽确实是同病相怜。
宋夷光迷迷糊糊地走完了流程,便被送进了洞房。
这会儿外边儿的宾客还在吃宴,陆倾泽正陪着,她一个人倒也自在。
只是……想到待会儿便要洞房,她还是很紧张。
之前没做完的事儿……这次是来真的了。
她手心都出了汗,所幸这里四周无人,她便放下了遮面的团扇。
忙活了半天,都有些饿了。
宋夷光起身来到桌边,桌上除了几盘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另还有一盘绿豆糕,旁边还温着一碗热粥。
热粥下压着一张字条。
她将字条拿起来看了看,上边儿的字迹笔精墨妙,刚劲有力:饿了便吃点东西,不必拘谨。
落款是陆倾泽的大名。
宋夷光眉眼弯弯地笑了笑:“便依你吧。”
不知过了多久,天彻底黑了下来。
宾客散尽。
听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宋夷光睫毛微颤,连忙坐回了软榻前,将团扇重新举到了自己面前。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给推开了,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陆倾泽看了一眼桌面上被动过的吃食,又看向软榻边正襟危坐的宋夷光,不由觉得好笑。
许是喝多了酒,他的脑袋都有些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