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坟茔
“父亲,大哥哥在城门口就走了,他和我说有事要离开一阵,事情办完就会回来找我们。” 小女孩拽了拽曾远卿的衣角,怯怯说道。 “原是如此!” 曾远卿这才舒了一口气,迈开步往家里走去。 只是尚且有些疑惑,究竟是何事,能让一位先天大宗师如此放在心上。 …… 李晏依旧是闲庭信步走在官道上,每迈一步,都能跨出数丈。 安阳城与他记忆中并无太大变化,就连城关缺了一角的垛头,也与前世的分毫不差,这也让他更好奇那位埋在广平县的曾白术。 因而他都等不及回曾府看看,就已经踏上前往广平县的官道。 时值晌午,官道上稀稀疏疏并无甚人影,李晏也落得个轻松,不需要避讳甚么行人。 不过二炷香的功夫,一座尚未遭过兵灾的安详县城出现在他面前。 拿出道碟搪塞过守卒的盘问,李晏走进县中,只是稍微谎称曾氏子弟前来认祖归宗,很快就有热心人站出来,给他指点前往曾家祖祠的道路。 作为安阳府文名远扬的官宦世家,曾家的祖祠并不显得富丽堂皇,虽然占地数十亩,却是修得古朴恬雅,殊备田园之乐。 如今曾氏正值大祸临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种时候怎会有冒充曾氏族人上门认亲的蠢物。 加上李晏身态清癯,如鹤立人群,这种清贵的气质绝非常人能有。 看值的门房只稍作犹豫,就把李晏放了进去。 道徒甫一入门,就看到墙上挂着熟悉的字迹—— 对贤当举,小人当疏,孝悌当崇,五毒当诛,志存高远。 “后生你也喜欢这句话?” 领着他一路走进来的门房咧开嘴,一字一句念叨,完了还生怕李晏不清楚其中典故,耐心给他解释一番。 “这句家训,乃是咱们曾氏的老祖宗,文正公曾讳维武亲手书写,用来教诲当时还是一纨绔子弟的太祖,太祖自此幡然醒悟,发奋读书,又十三载进士及第,传为美谈。” “这句家训也因此流传下来。” 门房也是曾氏后人,只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聊起祖上也是一副与有荣焉。 李晏则是面露古怪。 无他,对方嘴里的远祖还有太祖,不巧,他正好都认识。 甚至于这句家训背后的故事,他还亲身参与进去过。 当时孙子不好读书,一天到晚仗着老爹在朝中做官,整日欺男霸女,不可一世。 儿媳又是个软弱的性子,打小宠溺这个逆子,还是当时作为一家之主的曾厚朴看不下去,抄起棍棒打断这个小混蛋的一条腿。 当时已官居员外郎的曾维武,对自己这位起于微末的父亲,也是又敬又怕。 听闻父亲管教儿子,非但不反对,还写了一封家书,令家中妻子奴仆即便是要打断独子四肢,同样不得忤逆老父亲的命令。 他也清楚自家老爹医术,只要还有半口气,阎王殿里也能给你拉回来。 正是曾厚朴的棍棒教育,才让这个不成器的孙子迷途知返。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那个毅力,眼睁睁看着骨头打断了再给续上,然后年过五旬的老爷子又抄起棍棒。 关键是他一个整日沉迷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还打不过一个已知天命的老头。 再往里走,就是存放曾家各位先祖牌位的地方。 只是这等地方,除非每年举行族祭的时候,一般不得随意打开。 故而门房也只是带李晏走到这里,便不再前进。 借口自己想要到处逛逛,李晏使了个障眼法支开了门房。 一路东摸西拐,终于走到埋葬曾氏历代先祖的地方。 最里面醒目立着的两块石碑,上书“先考曾讳白术之墓”,以及“先妣曾讳吴氏之墓”。 洁白的石碑上一尘不染,显然后人一直养护的很好,不敢有半分懈怠。 看着刻有小师妹名姓的石碑,李晏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虽然一开始自己接近小师妹,是带有目的性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经年累月的相处,二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不用诉予外人。 本来想着夫妻二人到老也能死在一处,还算是一桩幸事。 可如今看着紧贴在妻子坟茔旁边,却是他人的碑石,饶是已经重开过三世,李晏心中还是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从囊中取出宗门发给新晋道徒的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