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哪般
客厅咖色玻璃茶几,桑枝正趴在上面写着数学课后习题。她虽然还差几个月才真正满16岁,但是个头早就亭亭玉立,在低矮的茶几上写作业,两条纤长的腿只能缩在桌子下,身子也弓成一团。
桑枝用的本子其实就是用一堆报废的A4纸定成的小册子,可是上面一笔一划地演算步骤,再加上娟秀的字迹,竟弄得这个不起眼的册子像个字帖似的好看。
“桑枝!进来一下!”书房里冷不丁传来不咸不淡的喊声。
桑枝应了声,放下笔,稍稍转动了一圈脖子活动了一下不正确坐姿导致的酸痛。
声音还是那么脆脆的又弱弱的,音量不大却能保证对方刚好可以听见。
客厅朝南的小房间是表弟汪海的书房,桑枝进去的时候里面一阵烟味,地上到处是散落的试卷,本子,笔,课本,书桌上零落着被折断的烟头,椅子一角挂着个敞开大口子的书包。
惨兮兮的模样。
桑枝一本本把地上的书册捡起来,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磨磨蹭蹭的,怎么喊你半天了才来。”
桑枝捡起落在周艳红脚边最后一本数学课本时候,不小心蹭到她小腿上的丝袜,惹得她终于把憋了半天的火气找个缝隙撒了出来。
汪海还是没骨头似的趴坐在桌旁,全程一脸吸了大烟昏昏欲睡的表情。直到桑枝恰好蹲在他正对面的时候,领口初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白玉春光,汪海的眉稍不自觉地抽动一下,斜嗒嗒的身子哗的一下就坐正了。
桑枝警惕地连忙站起来,低头迅速喵了一眼,确定安全以后心里才暗暗松口气。
她开口仍旧是低柔的声音:“舅妈你刚喊我,我就应了,这不就来了。”
原本也就是周艳红没事找茬,也不好在这个事上小题大做。
周艳红点了点桌上的涂鸦似的一张纸,又抽出刚才被桑植收拾好的那叠书里面的一本数学教材,没好气地道:“你教他这些题怎么做?”
桑枝接过来看了一下,摇头:“这些题我教不会。”
周艳红一听火气噌噌往上冒:“什么意思?如今你住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让你帮忙辅导一下,你弟弟作业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不成?”
桑枝只是笑笑:“不是,只是这些也都是初三的综合题了,如果要教表弟的话得要从初一的基础题开始,否则的话他是听不懂的。”
周艳红听闻脸上一阵白绿,指着王海就骂:“你个不争气的。这死丫头瞧不起你呢,说你听不懂这些初三的综合题,要从初一的开始教你。你自己说你是会还是不会。”
眼神一直挂在桑枝身上的汪海,总算收了收神,鼻腔里面哼了一下,笑眯眯的对自己妈妈说:“妈,我会不会你心里面没个数吗?”
周艳红差点快爆炸了,劈头盖脸继续骂:“你个混球说什么?”
汪海偏偏不接他妈妈半点眼色,哼哼哈哈的又道:“我考最高分21那次,那是我选择题蒙对的多。你还真以为我会的多呢。”
周艳红的脸都快成酱茄子色了,猛的一甩树指着桑枝,还有汪海气的口不择言:“这些还有这些,你负责把他教会。别小小年纪伶牙俐齿跟我这边讨狡猾来了。”
周艳红说完过后撂挑子就要走,没想到桑枝却道:“舅妈,我还是从初一的开始跟弟弟讲吧。你放心,我有的是耐心,我可以一点一点的讲。”
周艳红眉毛一挑。
合着这个意思是他有耐心教剩下的就要看他儿子有没有耐心学了有没有悟性领了是呗。
周艳红没好在说什么,哼了一声就要走。
桑枝又问:“舅妈?”
周艳红已经没耐心了:“又要干什么?教我儿子点东西,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桑枝平静地问道:“我只是想问问我从奶奶家带来的那个小提琴怎么没有了?”
“你舅舅收的我不知道。”
周艳红说完就走了。
桑枝只得暂时不追问,从书架上找到初一的课本对汪海说:“那我们就从基础一点点开始说好吗?”
汪海盯着桑枝乌溜溜葡萄似的的黑眼睛,突然之间心花怒放,嘴巴一咧嘿嘿笑:“都听姐姐的呗。”
*
沧北今年夏天三十几度艳阳天成了常态,大把的住校学生熬不住炎热,自习室里面的人越来越少。
这时候沧大的研究生可就把本科生给羡慕坏了,因为研究生们多半可以跟着导师们做课题,有空调吹,有贴补费可以拿。厉害的研究生还可以接私活,发表几篇技术性论文的更有不菲的奖金。生活可不是他们这些苦哈哈的本科生可以比拟的。
就比如研二沈竹沥现在的神仙日子,可就把大三正在准备考研的陈立忻给羡慕坏了。然后每每陈立忻流露出歆羡的眼神时,沈竹沥毫无例外淡然无味眼神看着他:“考个叙大的研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