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腊八节

王元贺的手伸到一半，就看到了鸩的眼神已然看向了自己，两人僵持了一会，王元贺发现这个人不叫也不动，于是他就一把把铜铃拿到了手里。

此时晁遮已经拎着饭盒回来了，吃了两口后，他朝鸩招手，“你也来吃……”

说到这，他想起来铜铃了，他低头四下寻找，忽然，耳边掠过了一阵铃声。

“打晁遮！”

下一刻，晁遮眼前一抹黑。

丞相王端和刚封为太尉的晁飞颜下朝时便从各自的家仆那得知了自己孩子又被打了的消息。

两位家长均客套地表示是自己的孩子不懂事，回去一定好好教训。

说是这样说，一看到满身满脸淤青的晁遮时，晁飞颜立马转身出门，扬言要杀了王元贺，幸好被晁夫人拦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晁飞颜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鸩，向东方要过了那铜铃。

两个时辰后，晁遮终于醒了。

一家人都围在床边，见他醒了，每个人都激动地开口询问。

好吵，头好痛。

“好了，你们别吵到他，先出去。”晁飞颜发话。

母亲和祖母依依不舍地再三确认晁遮没事才退了出去。

“爹……”

“好了，别卖乖，当时的情景东方和老微都与我说了，要不是东方及时将铜铃抢回来，可真是够呛。”

“都说了？”

“你还记得当初我送给你那个杀手时说过什么吗？”晁飞颜坐在了床边，

晁遮心虚地点头，“不许炫耀张扬，只可自保。”

“你做到了吗？”

“……”晁遮沉默了，今日他确有炫耀之意。

见儿子垂头丧气，又满脸淤青，晁飞颜不忍苛责，放缓了语调，“不过爹也有错，爹只想到这傀儡杀手好控制，却没想到他也容易被他人控制，爹已经罚他了，改日把他送进军中……”

“不！她武功那么好。”

“那王元贺执意说你使用了巫蛊之术，他不能再跟你去学堂，不然王元贺可能会告到天子那坐实，不如送给你表哥让他军前效力。”

“这不是巫蛊之术啊，她不过是只听铜铃之令而已……”晁遮想起身，“爹，假如她不再以铜铃为准，认主行动呢？”

晁飞颜叹了口气，“难，傀儡杀手出身于蜀地，自小便被训导以铜铃为令，至今已深入骨髓。前三任都尝试过让他认主，却都以失败告终，这才转到我手。”

“让我试试嘛，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厉害的高手，直接送人了不是很可惜嘛？双刃剑只要把握好就是无山不开的利刃啊。”

见儿子好像很中意这个玩具，晁飞颜最终还是松了口，“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你这伤怕是好不利索了，爹给你请假，如果年后二月二开学之日你能做到让他如普通仆人一般，只听你的指令行事，我就留下他。”

“好！”晁遮蹭了蹭晁飞颜的袖子。

“好了，你先休息，过几日腊八的时候，伏雪和你姐姐姐夫都会来……”

晁遮一激动地仰头，牵动了背上的伤，“嘶，什么？表妹也来？”

“对，你之前不是老抱怨爹不在家嘛，这下边关十数年应该都不会有战事了，我就向陛下请辞了大将军，转职太尉，这是个清闲的富贵虚位，以后就可以多多看顾你读书了……”

大将军掌全国兵事，位列丞相之上，而今成了太尉，虽也位高，却无实权了，不过此时的晁遮还没意识到，只叹以后躲不了懒了。

晁飞颜继续说道：“我回来没几天，一家人还没一起吃顿饭呢，所以我想趁腊八把他们都叫来聚一聚，你好好修养，别到时候脸还青着。”

听到“一家人”这个词，晁遮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双脚在床上蠕动，“是……”

冬夜冷寂，半夜下起了雪，扑簌扑簌的声音压低了梧桐枝丫，整个长安都裹上了冬装。

一夜好眠，直至清晨，晁遮被一阵低微的啜泣声吵醒。

守在外间的米禾听到动静急忙进来服侍。

“米禾，这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公子你醒了我就让人把药送进来。”

“是鸩吗？我去看看她。”

晁遮披了两层大氅，一打开门才发现已经下雪了，打开了偏房的锁，晁遮被屋内的东西惊到了。

只见屋里空旷之地立着一个长方的木箱，外面缠着一圈铁链，啜泣声停止了。

“打开。”

“将军说，这是卖给他的西域商人说的，想惩罚傀儡杀手，把他们置于这狭窄幽黑的木箱即可，现在还不满将军要求的十个时辰呢。”

“打开！”晁遮眉头紧皱，“那这么长时间她都没吃没喝吗？”

米禾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木箱。

打开的一瞬，鸩是闭着眼的，可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