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
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钟鸣方止,人声又起。卿云广场上站满了弟子,雪色长袍月牙白的滚边,陈纾禾立在师父姜焕身后,平静地垂眼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
这一批新弟子天赋根骨都太过普通,能从洗剑楼取剑的只有三人。
宫主姜焕有些头疼,陈纾禾能感受到师父的情绪,他或许是联想到了那令窥天镜碎裂的卦象,又或许仅仅是对新人懒散心境的怒其不争。
作为宫主的首徒,陈纾禾自然要参与闭楼。
洗剑楼的大门庞大而厚重,像堆叠了无数历史,陈纾禾双手扣在门上,往里推去。
楼门缓慢阖上,在剩一条缝的时候,陈纾禾忽有所感地望去,她好似自那道缝里,看到了……
未来。
再一眨眼,陈纾禾双眼忽地睁大,踉跄着后退两步,然后很快稳住了身形。
大门已经闭合,但姜焕察觉到了身后人的变化。像是猎豹忽然没了利爪变成一只乖顺的猫儿,沉稳强大的气场在瞬间碎裂归于虚无,他回头,和一双强自镇定的眼对上。
“禾儿?”
陈纾禾镇定颔首,错开了和他相对的视线,声音有些低:“抱歉,身体有些不舒服。”
姜焕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道:“无妨,马上就结束了。”
陈纾禾没接话。
她的内心已经崩塌了。
握草,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老子去个图书馆就穿越了啊?!
别人穿越,要么是天灾人祸,要么是天有异象,能穿来的原因多半也是原主命不久矣,她倒好,周末想去图书馆,刚推门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就在什么重要的场面里了,一回头身后广场上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还紧紧盯着她……
关键是!
她脑子里空荡荡的!啥记忆也没有啊!
这是做梦吧?是做梦吧?!
正茫然着,陈纾禾忽觉眼角有些湿润,她抬手一擦,发现指尖全是猩红的血。
身后有人惊叫起来:“大师姐!”“大师姐你怎么了?!”
陈纾禾抬头,姜焕正巧回身,她眼角持续不断地涌出血,血滴在绀宇蓝的锦袍上,像开出了大团大团暗色的花。
姜焕的面上露出惊慌,陈纾禾想笑笑说没事,方张口,脑海中突然一阵剧痛,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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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昭的大师姐陈纾禾出事了。
在洗剑楼前,她双眼流血,当着众人的面晕了过去,晕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早先醒了会儿,只不过一直闭着眼,破罐破摔地思考人生。
再睁眼,她还是没有回到她来时的地方,说明这不是一场梦。陈纾禾很是崩溃,她一没记忆二没系统,唯一所知的只有“大师姐”这个身份,她怕自己在这都活不过三集。
见陈纾禾睁眼,守在身边的小弟子立马去找姜焕了,她便趁机下床,将寝殿里翻了个底儿朝天。
先到处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能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片刻后,还真叫陈纾禾翻到了一枚干净的竹简。
“陈纾禾,破昭大师姐,师父宫主姜焕,佩剑天公絮。”
原身就叫陈纾禾,和她一个名字。约莫是个修无情道的,寡言少语,寥寥几笔只记了最重要的内容。
正想着,有人叩门。陈纾禾将竹简放好,扬声道:“进来。”
门口纱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禾儿?”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陈纾禾想。
然后就见姜焕的脸探了进来。
她倏地有些紧张,叫了声师父。姜焕应了,神色担忧,“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纾禾的耳朵有些疼,但她不大敢说,于是揣摩着一个修无情道的人该咋说话:“还行。”
姜焕点了点头,“接下来几日你好生在成蕤殿歇着,双眼出血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在为师查明白情况前,暂时莫要离开破昭。”
陈纾禾应声。
姜焕简单嘱托了几句便走了,这些日子需要宫主要处理的事太多,他离不开太长时间。待他走后,有一个年纪较小的弟子冲了进来,“大师姐!你没事吧?”
陈纾禾看他,脑子里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他的服饰很是简单,大约是外门弟子,能入大师姐寝殿应当得到过首肯,但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为防他觉察出不对,陈纾禾低眼,淡淡道:“无事。”
小弟子一愣,哇地就开嗓了:“大师姐!你从前不是这样冷冰冰的!”
陈纾禾手足无措地尬在原地,谨慎起见,她还是没甚么动作,只定定看着他。
小弟子见陈纾禾不动,扔下一句:“等等我大师姐”,转身就跑。片刻后他捧着一个东西进来,等走近了,陈纾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