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喝一杯,新郎死非命
春日,和风拂过,正是杨柳岸边,飘洒而下的白瓣纷纷扬扬的,那股粉淡香清,让人几乎就要醉在风里,雪香凝树,说的就是这个时节的梨花。
“小姐,明天去不去拾全庄?”小童穿着白衣端坐,抬着头,问的期待。
“想去庄里讨酒吃?”梨花如雪,拂了满身,一身青衣,一头墨发,梨花树下坐着的女人摆弄手里的蝉蜕,又把那空壳放到地上。
小童马上递过去一块丝帕,痴痴看着那双好看的手抹去根本不存在的尘埃,叹了口气,“小姐不能每次都不去,这回可是拾全庄呢,拾全庄!”
说到后来,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拾全庄啊……”女子叹息微笑,扔下纯白无垢的丝帕,忽然淡淡问道:“还请了谁?”
小童歪着头,仔细回想,“左左和右右同我说了,可是好多,不记得了,不过小姐你想想,拾全庄请客,当然是要宴遍天下的,除了请不得的那些,该请的都少不了,比如说,有北家的,尹家的,艾家的……”
“北海有极殿,尹啸门,艾家堡。”一一纠正,女子甩了甩手道,“去打水来。”
不一会儿,小童端着水盆来了,口中继续念叨,“还有,南岭天弑盟,东洛汐木派,那个绣花的叫什么来着……嗯,是李大娘……还有……“
把手放进水里,女子不知是不是还在听小童叨念,春日正好,落花似雪,有几枚飘入水里,照射着阳光也飘散着梨花香,看来很清澈,她洗完手,接过身边递来的帕子,抹干了,只是看着远处,没有再说话。
拾全庄宴客,就算宴请天下,请遍黑白两道,有个地方也是绝对不会请的,谁也不敢。
那么,那人是不会去的了。
“去把那件欢喜佛拿出来。”站起身,拂了拂肩头的梨花雪,她随口吩咐。
小童惊呼一声,“小姐,那可是碧血欢喜佛,拾全庄来求了十多次了,你一直不告诉他们下落,这会儿怎么就这么送出去了?”
女子转过身,像是对小童无奈,“赴宴哪有不带贺礼的道理,不是你想去?”
“我这就叫人去拿!”小童乐颠颠的转身欲走,又回过头收拾了地上的帕子和杂物,笑眯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小姐请人吃酒,明明总有人上门来打听……”
“去吧去吧。”自家小姐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小童的话,“老是送这些年轻男子画像,荒唐,给我退回去。”
“小姐——”小童苦着脸想要哀求,先前还笑着看她的那双眉眼忽然退下了颜色,那身清清淡淡的气息骤然沉下,不必女子再开口说什么,小童也知道是自己说的太多了。
春风轻缓,梨花雪瓣随风零落,树影之下,青衣卓然,身姿曼妙,女人捻花不再开口,小童离去,遥望女人的背影也不敢多言。
她知道,她家小姐看似静雅,一旦生起气来却是可怕的很,可以说,江湖中天下间,没有人会想得罪她家小姐,或者说,没有人敢得罪小姐执掌的千机阁。
千机阁、拾全庄、万里飘渺楼、巫医一血谷。
一头一尾的两个地方,都是让人忌惮的,只不过江湖中人看待两个地方的态度差的很多。
无事拜千机,有病莫寻医。
千机阁可以让人倾家荡产失去所有,也能让人一夜成名权力在手,可巫医谷不一样,求医未必得医,是生是死,还是落得一个不生不死的结局,还得看人家的心情。
听说那位风谷主近来又收了新宠,这回不知能活多久;可叹自家小姐,就未瞧见身边有男人经过,这得要到何时才能有人相伴。
“还不去?”树下青衣之人像是站在落雪里,就算隔着老远,一眼望去,还是能让人看的目不转睛,即便看不清样貌,都能觉出那股子清雅到极致,温和到让人想亲近的暖意。
被她的一问惊醒,小童醒悟过来,她又看小姐看呆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不得不抱怨几句,“都是小姐不好,站在那里让人看得忘了……”
嘟嘟囔囔的话逐渐轻了,后面的随风散去,说的是她家小姐的好,说的是她先前的所见,可说多了,女人只当没有听见,这小童是随侍在身边的那几个里头,最多话的一个。
其实每次小童想说的话都一样,别人见了,说的话也一样,兴许任何人见了此刻在树下的女人,都会说出一样的话来。
完美。
无一例外,任何言语归结到一起,就是这两个字。就好像把世上所有最美好的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人说拾全庄爱求“十全”,什么都想尽善尽美,但他们求的到世上完美的事物,却求不到这一个完美的人。
谁敢将青莲仙子比作死物?世间任何再美好,也抵不上其一颦一笑,若是真有完美,这个词就是为了眼前女人而生。
当然,各人看人的观点总是不尽相同,有人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谁能说世上真有完美之人,青莲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