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面(二一)
不见了?”裴霁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绕过书案疾步走至仇不言面前,“江姑娘曾说要搬出京兆府,许是去了新住处,你可有仔细寻找?”
“找了,都找遍了。”仇不言额上汗渍未干,气息不匀,“您不是说江姑娘今天才搬所以让属下去帮忙的么,结果等属下到了京兆府才知,江姑娘昨日就搬走了。属下从衙役那里要了住址,过去一看,门是锁着的。”
仇不言亦是急得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开始属下只当江姑娘是出门采买去了,便去集市上晃了一圈,但没发现江姑娘的影踪。之后属下又去大理寺寻了雷寺正,他亦不知晓江姑娘行踪,然后我俩就在江姑娘房门外蹲至天黑,直至附近邻里对我俩生疑报了官,我们才不得不离开。”
“没有人看到过江姑娘什么时候出的门?”裴霁舟问。
仇不言悻悻地抓了抓后脑勺,“属下本想问问邻里,可天色已晚,那里住着的又都是些老弱妇孺,皆惧怕陌生男子,不愿和我等说话。”
“带我去江姑娘住的地方看看!”裴霁舟边说边走,“雷寺正现在何处?”
仇不言跟了两步,又急忙折回去取了裴霁舟的大氅,“他还在江姑娘住处守着。”
裴霁舟未发一语,及至府门口,他抢过家丁递来的缰绳,纵身上马,一道长吁声后,两匹烈马犹如利箭般射出去,划破了夜空。
“王爷!”见着裴霁舟走来,蹲在门口角落的雷寺正忙不迭地站起身,不等裴霁舟开口,他朝楼下那间黑黢黢的屋子望了眼,自顾开口道,“江姑娘还没回来。”
江瑟瑟新觅的住处位于朱雀大街的静安巷,这里早先亦是处繁华热闹的巷子,只因修建的楼宇年代久远了些,与现在客人们的需求相比显得旧且窄,因此有商户位陆续将商铺搬离了此巷,而空下来的楼阁便或卖或租给了别人。
此间楼上住的多是些老人,这会儿子刚过亥时正,楼下便已熄了光亮。
裴霁舟踩在年久失修的木梯上,每走一步,木梯都会发出摧枯拉朽的吱吱声,裴霁舟也顾不得木梯是否会踏,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了楼。
手中无灯,裴霁舟只能借着对面巷子照过来的昏光和浅淡的月色瞄清楼廊轮廓。江瑟瑟的屋门上挂了把生锈的锁,裴霁舟只轻轻扯了一下,那锁便应声而落。
借着黯淡的月色,裴霁舟瞧清了屋内的陈设。而此时,仇不言已上前点亮了桌上的烛火。
“江姑娘的东西都还在这里,那她又会去哪儿呢?”仇不言扫了眼屋内。
“小师妹她初来西京,除了我们几个,也没其他的熟人,不至于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雷鸣道。
“其他的熟人——”裴霁舟喃喃重复了一遍,灵光乍现之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言,你和雷寺正再沿街四处仔细寻找江姑娘,我先去个地方——”裴霁舟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大半夜的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再吵我可要报官了啊。”忽然,隔壁大娘开门怒嗔道,在认出仇不言和雷鸣后,她怨道,“怎么又是你们俩,守了一天了还没等到人?”
仇不言和雷鸣歉疚地朝老大娘揖礼。
裴霁舟担心吓着老人,上前解释道:“老人家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说话间,他回头瞧了眼二人,另两人忙附和点头如捣蒜。
“只因有一朋友住在此处,但她却突然不见了,我们甚是担忧,不得已才几次三番过来寻找,若有叨扰,还请老人家见谅!”裴霁舟道。
老大娘无奈长舒口气,她探出半个身,看着裴霁舟道:“看你们仨都长得仪表堂堂,也不似坏人模样,我便与你们说吧,今日午时后,我从外面回来时正好碰见那位江姑娘出门——”
“大娘您看见江姑娘了?”裴霁舟慌忙上前几步,“您可有听说她那时准备去哪儿?”
老大娘点头,声色苍然道:“她昨日才搬来,我们碰见了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而已。”
老大娘音落的瞬间,裴霁舟泄气。
“不过我上搂后,瞧见有人在与她说话。”老大娘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看样子应该是熟人。”
裴霁舟的某种顿时又燃起了光亮,他急忙追问:“可是一位身形俊逸的男子?个头应比我稍微矮些?”
“不是!”老大娘想也没想便否认了,“同江姑娘说话的人也是位姑娘。”
“姑娘?”雷鸣和仇不言惊讶得互相看了一眼。
“大娘您确定没看错?”裴霁舟心有怀疑。
老大娘不乐意了,她好心相告,可对方却不相信,她没好气地斥着裴霁舟:“老身是年纪大了,可男女还是分得清的。你啊爱信不信!”说完,她便要回屋关门。
“抱歉大娘,是我言语失当了。”裴霁舟大步跨过去撑着门不让对方关上,“事态紧急,还请大娘将那女子的相貌特征告知于我。”
老大娘用力推了几下门却纹丝不动,她无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