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之歌
在也一样。”
我愣了愣,赶在脸颊热度爆炸前把头埋进了他的衣领里,都怪他这话说得太犯规了。我深呼吸平复心情的同时,也不忘小声回答他。
“我也喜欢你。”
“嗯。”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冴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淡,“等郁金香开了,再拍张合影吧。”
*家中常备醒酒药很有必要
当冴进门开口就问我家里还有没有醒酒药时,我就知道他这次怕不是遭重了。
“哪来的醒酒药。”我想他这是喝得有多醉了,居然能问出这种话,“我不喝酒,你以前也没喝醉过,什么时候买过醒酒药。”
糸师冴一向记忆力好得惊人,从来都是他指出我记错了什么,想不到还有轮到我对他说这话的一天。
“……是吗。”
“要不我现在去买?”我又问道。
冴充耳不闻似地扯开原本齐整的正装领口,又自顾自地走了几步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才像是想起来我还在等他的回答,“不用,缓一缓就好了。”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看他脚步沉稳、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一时又觉得他或许并没有真的喝醉。
毕竟他酒量不错,也不会随波逐流地顺从别人,连碰杯都很少做,向来只是自己喝自己的,就好像喝酒是件很孤独的事。
虽然一开始在别人眼里可能会显得有些不合群,但渐渐地认识冴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不喜欢参与进什么集体喝酒的活动,而且往往喝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自己主动停下。糸师冴不论何时都拥有着冷静到严苛的自控力,所以我们家才从来没有购入过任何醒酒药。
在我还在琢磨他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冴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于是在我惊异的眼神中,他面无表情地躺到了我的腿上,抓起我一时之间无处可去的手放到他的头发上,搂住了我的腰,转头把脸藏进了我身上睡衣宽大的褶皱里,一整套动作流畅到像是做过千百遍般娴熟。
他过去从没展现过这样的一面,我忍不住感到一阵担心。可这个姿势让我看不见他的神情,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冴,你还好吗?”
冴一声不吭。过了许久,就在我猜测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今天的酒很像你。”
“像我的酒?”我没能理解他这莫名其妙的比喻,迷茫地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或许是真的醉得狠了,我发现冴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谈兴空前高涨,一句接一句,根本没有留给我反应的空间,又好像完全不在乎我是否回应,话题也跳跃得不像是以往那个不论做事还是说话都很有糸师冴逻辑风格的他,虽然另一方面,他倒是又变回了以前熟悉的那种不饶人的说话方式。不过我还是勉强跟上了他,尽力做到像他平日一样不论我说什么都会予以一定回答的地步。
“马上要到雨季了,随时带伞。又生病的话这次可没人能被你抱着当枕头哭。你真的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吗,天真的家伙。”
“……我会好好记在备忘录上的。”
“听着,就算我去其他地方比赛也不准敷衍吃早饭。你撒谎的水平差劲到想不发现都难。”
“所以你后来不是每天都视频监督我吗……”
“你最近在看侦探小说?算了,下次比赛是在英国,我会考虑去一趟福尔摩斯博物馆的。”
“纪念品就劳您费心了……”
“早上你说想去看电影?”
冴忽然抬头看向我,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隐约透露出一股认真的意味,好像只要我一点头他就打算立刻起身带我出发一样。我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不怎么明显,却很少见。我抬手摸了摸,果然,他一向无论冬夏都保持稳定的体温此刻也比平时更高了点,像是某天走出房间时发现阳光正好洒在身上的温度。
于是我心想他真的是醉得厉害了。
“今天就不去了。”我放轻了声音,然后用手遮住了那双翠绿的眼睛,“睡吧,冴。”
似乎被我说服了,冴不再出声。他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才像是重新拾回了冷静,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抱歉,今天喝得有点越界了。”
“没关系。”尽管他现在看不见,但我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晚安,冴。”
“啊,晚安。”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拨转了时钟上的指针,从一秒,一分钟,一小时,再到一整个日夜。没必要去追赶,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我还能看见他,这样就足够了。
END.
2023.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