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夜雨
BGM:カタモイ(单相思) — Ai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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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个恋旧的人,也很少回顾过去。
不谦虚的说,在认识的朋友纷纷因回不去的从前而夜半失眠时,我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于是和前男友分手后,我重新整理好心情的第二天,就当即把家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清的一干二净,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断舍离、断舍离,这才是我最为习惯的状态。因此看到床铺空荡荡的另一端和装在垃圾袋里的不属于我的那个枕头时,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想之后的生活又将重回正轨。
我处理掉多余的垃圾,吃完晚饭,洗了个澡,又看了会电视,节目结束时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正好指向最顶端,喝了杯牛奶,然后上床睡觉。
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意外,也就意味着我应当很快陷入梦乡,一夜好眠,再被清晨的闹钟唤醒,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迎接崭新的一天。
事情发展的顺序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我却失眠了。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许久,怎么也感受不到熟悉的睡意降临。
或许是我入睡的姿势不对。
我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就摆出了如一具木乃伊般双手按在胸口的动作,和记忆里前男友的习惯惊人的相似。他体温太高,若是抱着睡免不了两个人都会出汗。再加上他偶尔翻个身时总会无意地扯到我的头发,磨合了一阵子后,就变成了这种各睡各的姿势。
……这是他潜移默化带给我的影响,既然都分手了,就理应改掉。
于是我开始翻来覆去地转身,摸索着过去我习惯的入睡姿势,因为我甚至有些记不清了,曾经我是如何独自入睡的。
最后侧身躺着时,我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里温暖祥和,我弓着腰,蜷起腿,保持着这种仿佛回到了胎儿时期的姿态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这个姿势令我觉得有些别扭,睁眼闭眼就是空落落的房间一角,好像缺了点什么。
因此毫无缘由的,我后来还是没能睡着。
当凪诚士郎的短信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时,我正站在厨房里发呆。
哪怕在不合时宜的深夜,重金购入的咖啡机依然能够顺利地工作,这是如今唯一能够令我感到些许安心的事实。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已经有些习惯每天夜里失眠的打扰了。起初几天我还会睁着眼睛数天花板上灰尘的痕迹,到后来我干脆捧着咖啡杯坐到桌前,打开电脑,浏览起大洋彼岸的新闻——这个时间点那边正好是下午,同时往往也是一场比赛开始的时间。
球场上的欢呼声在耳机中响起,电脑荧幕上映出我只手撑着额头,眼皮耷拉略带困意的样子。窗外的夜空一片漆黑,看不见星星,颇有几分寥落的气质。所以我想自己其实没有认真在看,只是单纯放着直播当作个打发寂寞的手段。见到了意料之中的胜利后,我合上电脑,躺回床上,终于顺利睡着了。
不过今晚不一样,有人请我去看电影,是《海上钢琴师》的重映。很久以前我拉着前男友去看过一遍,对方全程都一脸兴致缺缺,同他讨论剧情时也只能得到“嗯”“哦”的平淡回复。这种毫无反馈的观影经历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于是我下意识想编辑短信拒绝,但转念一想,本人既然都出现在了这里,看来今天估计看不到什么比赛了,就什么也没回,只是拿上手机走到玄关去穿鞋。
如果他没等到回复走了,我就自己买票再看一遍。我想,于是从柜子上捡了几枚硬币揣进兜里。
开门前我又想起临睡前看过的天气预报,不知何时会下起雨来。
常用的伞被我落在了公司,还是之后再去买一把吧。或许难得遇上如此可以名正言顺的购物机会,又或是别的原因,我带着心中忽然产生的一点期待,出门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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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份期待在见到前男友的下一秒就消失无踪了。
比起我每晚睡不好导致的脸色憔悴,凪诚士郎看上去和几个月前分开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时刻一副半睁着眼、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身高过于出众,眼瞳又大,看人时就不由地会垂下眼,给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带上一种懒散又意兴阑珊的感觉,仿佛无端地蔑视着什么。
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在这个时间发短信问前女友要不要出来看电影有多么奇怪,也没有想过我还醒着的理由,见到我的到来,凪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十分理所当然地朝我招招手。
“晚上好。”他说。
我走上前去,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看这部早已看过一遍的电影,知道就算问了,恐怕也只能收获“唔,突然想看了。”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而是看了眼他空空的双手,“票呢?”
“我带错钱了。”
他从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