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太阳与黄金月（中）

BGM：水星 - 仮谷せいら (C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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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的二儿子捡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听说长得很漂亮，是个美人呢。”

“凛殿下也长大了啊……”

“真是想不到，那个孩子气的凛殿下居然也……”

城中人促狭的大笑与起哄的打趣自然传不到凛的耳中。此时他正接受着来自父亲毫不留情的呵斥，“简直胡闹你的一己之私害多少人丢掉了性命！如果不是运气好，你早就已经同他们一样了！”

凛盯着脚下的榻榻米，没有吭声。自回来后他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寡言了许多，不再是原先那副年轻气盛如即将点燃的爆竹似的性子。

终究还是对死里逃生的小儿子说不出更多的重话，亦或许是担心他突兀的转变，父亲沉沉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

凛仍旧保持着沉默，一动不动地盘着腿，像山上寂静树立的野坟。

像是看出了凛的心思早已不在彼此间的对话上，父亲无奈地摆手，“算了算了，你自己去解决吧。”

实际上凛什么也没想。他只是觉得疲倦。肉眼可见的伤口在回来后便被妥善地包扎好了，也不是因为浑身的酸疼感，而是另一种由内而外的倦怠，那种沉重的压力扼住喉咙，夺走了他最后几分挣扎开口的力气。于是听到父亲的话后，他便径直站起身离开了议事的房间。

作为父亲，同时也是一城之主的男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曾经只会追赶在兄长身后喊着“哥哥”的小儿子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

回房间的路上，凛看见幸存的少女正坐在自己门前的走廊上。下人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就自顾自地把她带到了凛的房间前。角落里隐约有一道道观察的视线不断投来，他们等待着确认凛的态度像烦人的麻雀确认蟒蛇是否饱腹。

少女注意到了来人，转头看他，她拿着一碟羊羹，手指上还沾着红黑的豆沙。

“你好。”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朝他点点头，把碟子举高了点，以一种非常坦然的态度问他，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你要吃吗？”

凛没有理睬，用和对待父亲时同样的回应无视了她的问话。他像漂浮的幽魂般越过少女，走到门前拉开纸门再回身关上，然后在令人安心的黑暗中倒头就睡。

他似乎睡了很久，又好像不过一瞬。醒来后他拉开门，发现少女还是静静地坐在走廊上，只不过现在她的手边没有羊羹的碟子，而是捧着杯滚烫的热茶，对着水面上沉浮的茶叶轻轻吹气。

她倒是自在。凛上下打量，从那张洗干净后重新恢复白皙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心上的倦意尚未完全消散，但他不能再放任自己了，还有许多事要做。

于是他在她身旁坐下，抬头看屋檐上被摘掉铃舌后只能随风无声舞动的风铃，“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他忍不住皱起眉，“你不是那个村子的人？”

少女像被茶水的温度烫到嘶了一声，才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去那里探亲。”

“那你原来生活在何处？你的其他亲人呢？”

“流亡的兵匪烧毁了我长大的村子，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也都……”她解释道，“我们那里不会给年幼的孩子取名字，只是用父母的名字来替代。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没有人能给我取名字了。”

“以前大人们都说一旦有了名字，小孩子就容易被鬼卒抢走，或许正是因为我没有名字，才幸运地活下来了吧。”

过去惨痛的经历像是玩笑话被她语调轻松地说出，说罢少女低头又喝了口茶。

凛忽然感到一阵难堪，为少女口中的不幸都发生在他父亲治理的城下。他沉默半天挤出了两个字，“……抱歉。”

“为什么道歉？”她耸耸肩，朝他笑道，“又不是你做的。我还得谢谢你昨晚救了我呢。”

“你之后有何打算？”

“不知道，听说尾张那里有很好吃的橘子，说不定我会朝那边走。”

又是那个地方！凛下意识地开口，“若是……”他忽地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若是你没有别的去处……就留下来吧。”

“咦？”少女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露出好奇的神色，“可我既不会伺候人，不认字，也不懂武艺。我如何能待在这里呢？”

“那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可以慢慢学。我只想问你，你是否愿意留下来？”

他的话不像是在问眼前的女孩，更像是透过了她在质问另一个人。

少女自然不清楚他难以言明的心思，短暂的思考了几秒，便很爽快地点了头，“当然，我愿意留在这里。”

他暗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