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之后的几天补习，白皓宇都会在西道口的路灯下等我下课，他会特地不吃晚饭来等着和我一起吃，因为临近商务区，西道路上没有几家饭店在大晚上还开着，这几天的补习，我俩基本上把开着的几家都吃了过来，渐渐的我们熟络了起来，他吃饭规矩，从不挑食，有时候他规矩到让我误以为他在军队待过，他后来确实去当了兵，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我想也许他很向往军队，所以特意让自己很规矩，想到这，我笑了笑。

他抬眼看了看我，没说话，接着默不作声的吃着。吃完，我俩就走到最近的车站等车，末班车很好等，很准时，时刻表上写着几点它就几点来。末班车上昏昏暗暗，司机没有开灯，也没有几个人，车开的也很慢，夜晚街景都慢悠悠的掠过，像黑白的电影。我俩坐在后排，好似都融在了此刻的宁静黑暗里。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开着，在沉默中，白皓宇又握住了我的手，这回我也没有躲由着他握住，温温热热的触感顺着手掌心传过来，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把头扭向了窗外，路灯一闪一闪的掠过。见我没有反应，他把我的手拉过去，用两只手包在手心里，细细的摩挲。我的手不算是很好看的那种，只是细长。他认真摩挲着每一个指节，低垂着眼，眼眸里灰灰暗暗的看不出情绪。

我偷偷打量他，猜想着他这时候可能在想着什么，肩膀挨着肩膀我又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有点上头。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有些僵硬，直挺挺的让我靠着，我闭上眼，打算不负责任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黑暗。

国庆七天我过得很充实，好像打高中毕业就没有过得这么充实过了。英语的补课让我渐渐补回大学丢掉的那些单词，从abandon开始。不补课的时候白皓宇就会跑来给我补习其他科，有时候他也会很奇怪的问我，怎么突然开始这么努力的在补高中的知识了，我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直回不去的话，迟早是要面对六月份的高考的，就算那套卷子我考过一回，但我也完全忘了啊！加倍痛苦，为什么我没有复读却要经历两遍高考！离谱！”我挠着头，仰天长啸。

他低声笑了出来，我一个眼刀滑过去他堪堪止住了笑声。

国庆结束之后就要紧锣密鼓的准备期中考试，其实考试什么的对于高三生来说已经习惯了，毕竟考试天天都有，只不过期中考试更加正式一点，会排考场调座位，考完之后还会全年级大排名开家长会。

我呢，重在参与，但考完之后肯定会挨□□就对了。考试那天我放松极了，毕竟九点才开始考，我安安生生吃了一个早点慢慢悠悠到了学校，教室因为要分考场桌子被搬得乱七八糟的，我因为上一次月考几乎垫底，考场排的也靠后，没和杨雪落一考场也没和白皓宇一考场。我看着考场里那些扎堆聊天的高中生，其实有几个还有点印象，但有的确实忘了是谁，上了班之后我记得事情变多，过去的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就被自动清了零，还是老了。

我叹口气转回身，等着考试的开始。第一门是语文，勉勉强强吧还算轻松，我已经不敢想下午的数学，能混一会是一会。中午和杨雪落开开心心在馆子里搓了一顿，回到学校才十二点半，下午两点才开考，杨雪落在一边复习公式看文综什么的我便趴在一旁闭目养神。临时抱佛脚是不可能的，那也是在有脚可抱的情况下，像我这种佛看了都要摇头的人还是算了。

中午本来就困，头挨上胳膊人立马开始迷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还以为是杨雪落便抬起头有些懵的看着来人，谁知眼睛一对焦之后发现是白皓宇，他正俯身歪着头看我，我含含糊糊的，“怎么了？”

杨雪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白皓宇正坐在杨雪落的位子上，拿着一张卷子，小声笑道，“你刚刚打呼了。”

我猛地清醒，起身四处看了看，果然有几个人注意到这里，我的脸腾得就红了，小声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叫醒我！杨雪落呢？”

“杨雪落被老师叫走了。”他的笑意收了收，正色道，“你下午数学是不打算考了吗？还不赶紧复习复习公式，还在睡觉？”

我又趴下了，瘪了瘪嘴，“还有四十多分钟就考试了，现在看公式我是抱佛脚还是磨枪啊？考不过，大不了就是挨顿班主任的骂呗。”

“这次考完试有家长会。”他说的轻描淡写。

我稍微直起身，“哦，对哦，还有家长会！”说完我又趴下了，“有就有吧，有也改变不了我现在的数学水平啊，就是家长会我一个人挨批有点尴尬，希望到时候能有个人陪我一起挨批。”

白皓宇好像对我的扯淡很无语，他几乎黑着脸默许了我这自暴自弃的行为，只说了一句好吧便把手上的卷子递给我，“考试前看一看，万一考试的时候灵光一现还是有用的。”

“我真的谢谢你的灵光一现。”说完我又趴回去了，虽然是趴着，但我却睡不着了，只是单纯地闭目养神了。白皓宇一直都没走，而是一直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