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嫁衣整体由重工刺绣而成，内身红绢衫，外套则是绣花红袍，刺绣图案是常见的凤凰百鸟之王和牡丹百花之王，两王相戏的凤戏牡丹。

凤冠霞帔虽追溯最早为汉朝，但与红嫁衣真正成为主流是从明朝开始。女子头饰凤冠霞帔头戴红盖头，衣着大红绸缎衣裤，外罩金绣红袍，华冠丽服，鲜艳喜庆。

沈闻之皱着眉没有说话，从衣服色泽、包浆程度来看，可以粗略判断衣服来自晚清之后，没有显著的文物特征，多半为赝品仿制，不然这件嫁衣一定是要交公的。

他捻了点嫁衣上的泥土，碾碎拿到鼻子边闻了闻，应该是刚出土不久就寄给了夏七月，可以根据土壤信息提取确定嫁衣曾经的所在地。

“报警了吗？”

夏七月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显然同他一样想到了这点，一般人收到这种东西还有不明不白的纸条早该被吓破胆了，她却习以为常似的，大概想了一下她才道：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的世界观，你可以选择性听取。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的dna储存信息库可以说是全方面覆盖吧？”

“可根据公安给出的这份研究调查结果来看，这份土壤并不属于当今国家领域的任何一块地方，除非它从五十年前甚至更早就埋在那了，而且从里面提取到的血液来看，dna无法与大数据库的任何一个人匹配上。”

在早年科技并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人口调查都是需要民警亲自走访，一个村一个村地记录在本子上，除了可能会有黑户的现象存在，纸质翻阅也给当时的破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如今时代进步，科技发达，一个指纹就可以轻松通过大数据匹配。

沈闻之听后面色都沉了几分，因为这些都指向同一个结果，——犯人很可能是一位存活较久的年迈老人，这些东西起码存在了近百年！

他凝声道：“有没有可能是身边人的恶作剧？”

沈闻之的想法不无道理，专门挖出可能民国时期就存在的东西就为了吓唬一个半辈子都没活到的小姑娘，太扯了，况且她并没有收到勒索信息，不是为了钱财，那是为了什么？

夏七月垂眸，轻轻叹了口气，沈闻之不相信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他坚决要离开，她得抓紧时间找下一个人了，可下一秒，一杯热茶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一个人承受这些很不好受吧。”沈闻之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夏七月却听得心中一暖，愣愣地抬起头看他。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无辜，让沈闻之想起了多年前他养的那只小狗。

男人喉结滚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沈闻之愿意相信这荒谬的事情给了夏七月莫大的鼓励，她将门重新关上，边走边解释道：“因为我家中的一些变故，除了我妈，我和其他人已经断了联系，不应该存在报复性行为。”

“或许伯母知道些什么？”沈闻之跟在她身后，黑色的影子完全笼罩着她。

“不。”这回夏七月否认得很快，只见她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盯着沈闻之的眼睛道：“因为她在精神病院，七年前我爸出车祸去世后她就疯了。”

沈闻之怔怔低头，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宋琪就慌慌张张地跑上二楼，因为感到惧意，音调都拔高了不少，她借着楼梯扶手的力站直身体，颤着声道：“不好了，又来了一个匿名快递！”

夏七月和沈闻之双双回过头，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愕异。

一楼，不停有工作人员穿着鞋套走来走去，对着快递盒里的东西三百六十一个不同视角拍照。

“出去丢垃圾发现门前放了个快递？呵，有意思，上回是嫁衣，这回是凤冠，还是个真家伙，下回是不是得送黄金万两了？”太师椅上一个寸头男人身穿牛仔夹克，脚踩马丁靴，右腿搭在左膝上，摸着下巴看着凤冠照片啧啧称奇。

夏七月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夺过照片递给沈闻之，“能不能把鞋套穿上？别把地板踩脏了。”

“嘿，小爷我特意换了双新鞋——”寸头男人的目光本是锁定在夏七月身上，随着女人的动作，他的视线往上一抬，话锋跟着一转，他对上沈闻之沉静的双眼，微微眯眼，沉声道，“这人是谁？”

夏七月初步见解这凤冠的时间多半也来自于晚清之后，而且看那成色，基本可以断定它和嫁衣不在同一时期制成，听见男人的不满，夏七月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见谁都要上去咬两口似的。

“您好，我是夏小姐聘用的文物修复师，沈闻之。”沈闻之笑笑，友好地伸出右手，并没有在意对方不善的语气。

“哦，你就是七月说的那个物美价廉？”

寸头男人依旧躺在太师椅上，他和沈闻之给人的感觉有极大不同。

沈闻之长相阴柔，美如冠玉，世俗所说的美男子就是指代他这一类型，而寸头男人则像仗剑江湖的侠客，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