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璞的手很好看,骨节匀称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手背隐伏着清晰的血管脉络和根根分明的青筋,男性荷尔蒙气息十足。
此时,这双手隔着真丝吊带睡裙,扣着程见秋的纤腰,扶着她轻动。
她一声不吭,眉毛轻皱,看起来心事重重,完全不在状态。
九月末,月光冷凉。
卧室内窗帘没掩实,透了条窄缝,坠进一道对面商业大楼还亮着的蓝色广告屏光线,融合月色铺就在程见秋的眼底,还有她白皙胜雪的肩头。
姣好面容在朦胧光晕中,美得动人心魄。
“在想什么?”沈安璞停下动作,因动情而略微沙哑的低磁声线更显性感。
他含情的眸,望进程见秋瞳底,她始终没和他对视一眼。
面对担忧的视线,她偏头躲开,抬手将散落鬓边的碎发挽进耳后,顺势从沈安璞身上下去,声音冷淡:“我去冲个澡。”
答非所问即是答。
程见秋心里绝对有事,她不打算说,沈安璞不会逼问,和她在一起的六年时光,都是这么过来的。
沈安璞看着她走向浴室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猛然升起一种快要失去她的预感。
强烈到不容他忽视。
他去另一个浴室洗完澡穿好衣服,回到客厅坐进沙发,点一支烟平复内心的焦躁。
烟雾缓缓上升,模糊了他比例极好的五官线条。
放在一旁的手机微震,屏幕亮起,是程见秋的手机进来了新的微信消息。
用不着偷看,位置太近,只需稍稍偏眸就能尽览内容。
[微信消息]
【祁远风:我下周三结婚,你来么?】
看清这段文字,沈安璞的瞳孔失焦一瞬。
这个名字,将他的记忆拉回高三结束的那年暑假。
程见秋在那个暑假,和初恋男友祁远风断掉联系,双方互删了所有联系方式。
什么时候加回来的。
沈安璞一无所知,他唇角轻牵,扯动一个苦涩而无奈的弧度。
他上周才向程见秋求婚成功,以为终于拥有了娶她的资格,没想到现在会被她年少时的白月光发来的一条消息,搅得心烦意乱。
难怪刚才和他做的时候,会分心。
奇怪的反应,在这条消息进来的那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程见秋擦着酒红色的湿发,迈出浴室,身上的浴袍,和沈安璞是情侣款,前两天刚买的。
“你手机响了。”
沈安璞拿过烟灰缸,按灭烟蒂。
他半低着头,表情不甚清楚,嗓音恢复到和往常相差无几的程度,温柔低润,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他藏起来的失落。
“哦。”程见秋应声,伸手拿走玻璃茶几上的手机。
沈安璞看得很清楚,她手指上的求婚戒指不知所踪,另一只手的手指也空空如也,纤纤玉指敲着键盘回复消息,有些刺痛他的眼。
摘掉戒指的时候,也像打字回消息一样利索么。
那种快要失去她的感觉,更加清晰地,裹缠上沈安璞的一呼一吸,钝痛传进心底,凌迟着他的意识。
他却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麻木的接受难以逃脱的不适。
回完消息。
程见秋束起长发,扎成松散慵懒的丸子头,她不温不凉的抛出一句:“我饿了。”
语气像在下命令。
沈安璞向来顺着她:“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或者我们出去吃也行。”
墙上悬挂的钟表,时间指向23:35。
“我想……”程见秋稍有停顿,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神色凝重,语调发着颤音,喉间一哽,“去我们高中后面那条夜市街,吃老吴家的麻辣米线。”
空气死一样寂静。
沈安璞记得他和程见秋确定关系那天,就是在夜市街的老吴家米线。
那会儿。
高考结束,程见秋和祁远风也结束,她父母离异,靠着每月打来的生活费度日,平时没人管她。
失恋以后,她好几天吃不下东西,那个晚上想吃米线,就去了和祁远风去过的那家店。
她吃着麻辣米线,旁边放着几个喝空了的啤酒瓶,眼泪一颗颗砸进碗里,别提多狼狈。
老板在油腻的旧围裙上擦了擦手,不断向她投去担忧的目光,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一个人哭得这么难过。
沈安璞从店外路过,视线无意轻扫,看见暗恋两年的女孩子,正在借酒浇愁。
时隔多年,再度想起。
还是会为当年哭的梨花带雨的她而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
爱人提的要求,他怎会拒绝。
沈安璞点头:“行。”
“那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