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在据说当中
宁孝盼求之不得,这一次,她宁死不嫁江唔。
她移开眼神,端起茶杯,边饮茶边望向窗外,随后开口道:“江公子,你我不合适。慢走,不送。”
江唔听罢,表情呆滞,身子一僵,这才敢望向她,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宁孝盼慢悠悠品茶,默不作声,江唔紧紧盯着她,似要看出个究竟。不料,窗外的窄巷忽地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贱人!你爹欠款五百两白银,你今日必须给我还咯!”
“呸!是我爹欠的债,凭什么要我还,你们找他去呀!”
“呵!你的便宜爹要是活着,我们还能找你?要是你不还,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还!青楼、瘦马、转卖……你选一个?”
闻此,宁孝盼终于沉不住气起身,她走至窗边,恰好能看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躲至墙角,瑟瑟发抖。
女孩怒道:“你做梦!”
忽然,窄巷传来一阵“哈哈哈哈哈哈”的哄笑声。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朝女孩逼近,领头人又道:“都给我轻点,老子要卖个好价钱!”
闻言,前世此刻的场景如走马观花般在宁孝盼脑中闪过,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吵闹声,同样的观望……
当时的她心中满是义父交待的任务:务必与江唔相处好,讨他欢心。
因此她只匆匆望了一眼便叫王媒婆去处理此事,王媒婆当即为他们换了房间。
她不知王媒婆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只知那女孩不出三日便自尽了。
她派人调查了一下,知这女孩母亲早亡,父亲此后迷恋赌博,十三岁的小女孩为谋生计,早早出来摆摊为生,可一挣到钱便会被赌博父亲偷抢去继续赌博,女孩不愿,还会被父亲殴打。
活在暴力中的女孩不仅没感受到父爱,而且还被父亲立下字据,以她还债。但她没有倒下,仍旧自立自强。
最终还是没能逃离家庭带来的伤害。
豆蔻年华的女孩便这般香消玉殒……
事后的宁孝盼每每回忆此事便是无尽的惆怅。
片刻儿,女孩前后左右皆被围住,千钧一发之际,宁孝盼大声道:“住手!不许动她!”
所有人循声而望,见穿戴素雅的女子立于窗前,长得乖顺柔弱,不想竟是位仗义执言的贵女。
领头人从穿着瞧出宁孝盼出身不凡,遂示意手下退下,又朝宁孝盼作揖道:“惊扰了贵人,恕罪!小人这就带她去其他地儿处理,海涵呐,贵人!”
他故意如此说,就是想瞧一瞧这是真贵人还是假贵人。
宁孝盼哪能不知他话里有话,冷声道:“我替她还那五百两白银,你,放了她,然后向她道歉并保证不再冒犯她!”
她抢先一步说出数目,领头人不由懊悔,早该如此,当初他就不应急急说出数目,见他犹豫不决,宁孝盼又道:“当然,若你不愿,我也是可以请众位去公堂对峙的,毕竟,我有人证。”
说着,往屋内的江唔看了一眼,令她震惊的是,江唔竟配合地往前一站,恰好露出腰际玉佩,领头人认出此玉佩不凡,这二人皆是他惹不得的大人物,忙笑呵呵道:“哪有不愿的啊!您看,这不是一举两得嘛!多谢贵人为我解决燃眉之急,多谢贵人!”
说完,他忙朝墙角的女孩作揖道:“卉姑娘,先前是我等的不是,让您受惊了。请您原谅我等的唐突。”
说着,他朝手下使眼色,众人反应过来,跟着作揖重复一遍。
名叫卉姑娘的女孩吞了吞口水,涩涩道:“无碍。”
待她说完,领头人松了一口气,他挺直背脊,朝天际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于虎在此立誓:与卉姑娘井水不犯河水,如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卉姑娘垂眸点点头,宁孝盼说到做到,当即叫染九取五百两白银送给窄巷名叫于虎的人。
待事情解决后,宁孝盼这才坐回原位。
江唔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道:“竟不知宁小姐如此仗义疏财。江某佩服。”
宁孝盼仍旧没回答,她起身朝门外走去,喊王媒婆,与其交谈一番后,王媒婆会心一笑,朝江唔走去,道:“江公子,实在不凑巧,这后边还有公子等着宁小姐呢。若您二人没聊够,不如改日再约?”
说完,王媒婆眼神频频朝宁孝盼的背影望去,这是在告诉他,宁孝盼不中意他,她要换人了。
江唔眼中纠结情绪褪去,只一瞬,便恢复成平日不可一世的模样,他拂袖而去。
而这一切,均被暗中靠墙执剑的男子尽收眼底,无论是刚才她巾帼救美,亦或是果断拒绝。
宁孝盼听见声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随后她对王媒婆道:“王媒婆,我乏了,今日便到此吧。后边的公子……”
“早已恭候多时,宁小姐不如赏个脸?”背后一阵清冽深沉的男声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