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择亲之日
这花纹也许在剑脊,也许在腰际,也许在颈后……
思及此处,宁孝盼不敢置信,道:“你是义父派来的人?”
死士一言不发,剑尖用力便刺伤她白皙的皮肤,鲜血顿时冒出,宁孝盼依仗多年的武艺躲过致命一击,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刺伤。
她怒目圆睁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太尉大人是我义父!我虽是他的养女,但你却惹不起!若你速速离去,我可既往不咎。明日我义父便会来救我,届时我出去保证没见过你!再者,我俩均是太尉的人,你岂敢动我!”
死士这才缓缓开口,似地狱恶鬼的吼叫,道:“无论是谁,任务失败者,死……”
话音一落,宁孝盼登时愣住,她为义父卖命多年,只因一次任务失败,他便放弃了她,那这十五年父女之情都是假的么?
死士看准时机,三两跨步靠近她,一剑封喉,击中要害。
霎时宁孝盼倒地。
眼中满是不甘……
*
农历三月初三,上巳节。
天朗气清、春意盎然、万物复苏,上州城人声鼎沸。
紫竹阁楼内一女子正躺在紫檀木床榻上休憩,推门声突如其至,来人是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染九,染九望着床榻上的女子,无奈地笑着摇头道:“小姐。小姐?起床啦,今日是上巳节,外边可热闹了。”
染九的声音软弱无力的,却在宁孝盼听来是那么清晰明了。
她猛然睁开眼,床顶是上好的紫檀木,左方放有一个锦囊,右方站着她那早死的贴身丫鬟染九。
自大婚以后,宁孝盼已经五年没见过染九了,她派人询问义父,得来的却是染九身亡的消息。
宁孝盼起身,几步走上前,拉起染九的手,眼泪如豆大的雨珠坠落,染九顿时慌了神,忙道:“小姐你怎么啦?你别哭,别哭啊!”
瞧宁孝盼仍旧啜泣不止,染九忽地想起小姐一直念叨着不愿嫁人的话语,登时茅塞顿开,道:“小姐别怕,现下离嫁人还远着呢,今日可是小姐你的择亲之日,可不能哭坏了身子……小姐,无论你是嫁人也好,流浪也罢,上穷碧落下黄泉,染九都会陪着你的,啊,不哭不哭。”
什么,择亲之日?嫁人?
今日是上巳节?她不是在做梦吧?!
择亲,徽国特有的习俗,上巳节前三日,男女双方可放出自己的信息,如有钟意之人,二人即可约定上巳日会面,双向选择伴侣。此为择亲。
如此想着,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忽地滑落入嘴,咸咸的……是泪水的味道!
梦中绝不可能尝出味觉!
这不是做梦,她回到了从前!!
只须臾,宁孝盼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若说出嫁前她是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那出嫁后她就是忧心忡忡、饱经沧桑的杀人利器。
五年生活如履薄冰,她早已练就了遇事沉稳不慌的心境。
恰逢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上州城有名的王媒婆出声道:“宁小姐?准备好了么?江公子已落座,就等您咯!”
染九看着泪流满面的宁孝盼,惶恐不安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你都还没准备好呢,老爷又着重强调要同江公子见面,若是不及时赴约,也不知江公子是否会等小姐。”
江公子?
呵。
人家哪是什么商户江公子,人家是堂堂清王府的世子爷呢。
宁孝盼见染九来回踱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由笑道:“皇上不急太监急。染九,你家小姐我都不急,你无需替我紧张。”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我这不是害怕老爷怪罪下来,小姐又得跪祠堂了嘛!”染九气得小脸通红道。
瞧着小丫头为自己急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宁孝盼撇嘴道:“好啦好啦,我洗个脸,这就去会会那个江公子。”
语罢,她正欲朝脸盆走去,染九抢先一步递给她湿毛巾洗脸。宁孝盼擦完脸,就朝房门走去。
染九迅速挡住她,弱小可怜道:“小姐,你这身太素了,不再换换嘛?”
宁孝盼无奈地扒拉开她的手,边走边道:“没时间了。再者我又不是要面见什么大人物。”
染九又道:“可江公子……”
并不是你唯一的择亲对象,他只是之一啊!
宁孝盼拉着染九的手便离开房间,染九后面的话语只得默默吞进肚里。
二人出门便见王媒婆在外恭候多时,不由赔礼道歉,王媒婆哪会在乎此等事情。
于她而言,她能从小小的农户之女混到如今为权贵子女牵线搭桥的位置已是所有媒婆的楷模。更何况,她今年仅二十有五。足足比一般媒人小十余岁。
因此,这其中付出的艰辛非常人能比。前世她活在义父操控之下,就如关押的笼中鸟,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她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