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家

晚风吹拂着，也吹不开太多的闷热。

上官家的龙凤胎也才刚满十三周岁，可他们早就开始操心生计了。

“小学熬完了，初中该怎么办呢？看星辉哥的花销，初中比小学费钱多了，每个月都有月考，月考还要收月考费，平时还要订其他的练习册，这可都是钱啊！”上官凤稚嫩的面庞透出生活的疲惫，眼睛里还闪着光，带着希望和倔强。

上官龙现在也没有多少头绪，但他知道，读书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只能先和妈提一下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看看能不能帮咱们再多留下一点钱。”

“咱们妈？”上官凤笑得无奈：“她是个苦命人，又逆来顺受惯了，赚来的那点钱大半要被家里的酒鬼抢走，也不知道反抗，就连家里的伙食费都不够，害得咱们也跟着吃不饱饭，你还指望她。”

上官龙面对生活也无力：“只能这样啊，咱们还是孩子，哪怕要上初一了，出去打工都没人要，靠自己也赚不了多少钱，在外面办什么事都需要大人在前面挡着。”

上官凤抱着胳膊，低头看着脚边爬过的蚂蚁：“原先帮那两个同学写作业还能赚点零花钱，现在小学都毕业了，也没有暑假作业了，这点零花钱也赚不到了。”

上官龙抬头望着高大的杨树：“现在愁也没用，还是抓紧暑假的时间先把课本上的知识都吃透记牢，我们到了初中必须要继续考第一，这样日子才能好过些。别的学生大多都在补课，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头脑了。”

上官凤捡起脚边的易拉罐，捏扁装到布包备着的塑料袋里：“我们把英语单词和课文都背下来了，可是英语还要考听力的，我们在家也没办法练，只能搭着星玥的随身听练习了。”

上官龙看四周没有认识的人，快步走到草坪里捡起那个看起来挺干净的塑料瓶：“星玥爱玩，又不喜欢死记硬背，我们可以多带她听英语磁带，再陪着她一起背单词课文，这样一举两得，我们也能多练练。”

“当然了，我都懂。”上官凤用帕子擦擦手，再递给上官龙：“说到这个，我们也可以陪别的小孩子学习啊，星玥家楼上楼下的邻居不是有几个读二三年级的小孩嘛，听阿姨说他们家大人没有时间辅导他们写作业，我们让阿姨帮我们介绍一下，万一有人愿意花钱雇我们呢，这样不就可以利用暑假的时间提前攒点钱了嘛。”

上官龙接过帕子，擦擦手上没有的灰：“可以试试，要是能成功，我们也算有了半个活命的本事。”

再不愿意回家，也是要回的，因为天大地大，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他们立足。

老旧的家属楼没有物业愿意接管，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弃管楼，灰暗的墙壁上左一层右一层地叠着小广告，楼梯间的感应灯也是坏得居多。

好在足够熟悉，上官凤和上官龙稳当地爬楼梯，轻手轻脚地拿出钥匙打开门，没有酒气传出来，也没有男人的叫骂声，姐弟两个松了口气，知道这是那个男人还没有回来。

杜春花正在补袜子，看两个孩子回来了，说饭在厨房呢，让他们赶紧去吃。两个孩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去了厨房。

一人一碗饭，配着一盘子黄瓜炒鸡蛋，在上官家就算一天中最丰盛的一餐饭了。

吃过晚饭趁着那个醉鬼爹还没回来的时候，上官凤和上官龙抓紧时间对母亲说上初中要用更多钱的事。

“唉——”杜春花长长叹了口气，眼角眉梢挂着许多细纹，面带愁苦：“我那点工资还不够你们爸惦记的呢，我天天起早贪黑的干，一个月也只有一千，那个老板开工资还总要拖上三五天，捡废品赚的钱也有限，我上班也抢不过那些老头老太太啊。”

上官凤和上官龙早就想到了他们妈会这么回答，两人想好了对策，由上官龙说服妈妈换一家饭馆工作。

杜春花的性格比较怯懦，不敢轻易地换工作。“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上官凤反复地劝说母亲，说他们都打听过了，那家饭馆生意好，最近正好缺人，工资还比这边高一百块钱，他们这个妈又是个听话老实肯干的，这种饭店后厨的辛苦工作还是能找到的。

“那边挺远的，不如这边人头都熟。”杜春花还是不愿接受变化。

上官龙看好声好气和他妈说不通，就板起脸来冷言冷语：“远什么远，是让你去别的城市打工了？也就差两条街，你又有自行车蹬，还犹豫什么啊！你今天正好开了工资，明天一早我带着你去辞掉这个工作，多干的三天也不用要工钱了，然后直接去那边看新工作。这些事你都不要和我爸讲，以后开工资了就把多出来的一百块给我，我和小凤再想点别的办法，总归要把书好好念完，等我们考上大学就能赚钱给你享福了，你也就再苦这几年，我们以后一定会孝顺您的。”

儿子说的话总算是听到了杜春花的耳朵里，点点头，又念叨着怕现在这个老板不乐意。

上官凤忍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