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毒
周烆不为所动,只对她说:“那你且说说你叫何名字?”
姜颐:“我叫江移,广陵江之江,移天易日之移。”
周烆继续问道:“家住哪里,又是何身份?待士兵确认后才可放你回去。”
姜颐还是迟疑了,她是廷尉姜川长女或者是徐墨外甥女的身份,贸然出现在此地且不说他们信不信。哪怕是信了,又恐周烆是吴世之流,以她来要挟舅父。
所以她还不能道破自己身份。
姜颐冷眼看着周烆,这楚军是贼人不假,但周烆亦是狡猾,她如此尽力医治却依旧换不来他的信任。
也罢,幸好姜颐给自己留有后路,并不急于现在,便剜了周烆一眼,寒声说道:“带路。”
待二人离去后,周烆才串联起刚才心中所想之事。
这位扁鹊明明是女子,却女扮男装,并且在楚军军船上被搜查带回,倘若她身份明了倒也罢了,只是不知与楚国是何干系?
周烆虽感念她救命之恩,也敬佩她小小年纪医术竟如此高超,但细细想来,她刚主动医治自己是否为了逃脱士兵的盘查,卖自己一个人情?
只是如今定论还为时尚早,若真是自己误解,那稍后他定会奉扁鹊为上宾,赔礼道歉。
若是身份有疑,那他也会公事公办,只因如今燕楚两国交战,事关国事军情,如此微末细小之事,他也需小心谨慎。
未几,又有士兵进入营帐,见他面露难色:“将军,吴世自从昨日关押后便喊闹不止。”
周烆挑眉:“可知因何事喊闹?”
士兵继续回禀:“吴世说想见将军,与将军谈判,只因昨日将军身体不适,未敢打扰将军。”
周烆收复城池以后清醒时皆在处理军中事务、安抚流民,也未得空闲去见一见吴世,便对士兵道:“那我便去见他一面。”
士兵:“诺!”
吴世当他的二皇子潇洒惯了,过的向来是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眼见桌上的饭菜如糟糠,真是难以下咽。
“可是饭菜不合二皇子胃口?”周烆走进营帐时便看到的是吴世将饭菜掷于地上。
没想到吴世见周烆进来,非但不惧怕,反而懒散坐于正椅上,指挥周烆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燕军向来无礼,这些糟糠岂是人能吃的?快去取些酒肉供我饮食。”
这吴世当真如传闻所言是草包一个,坏事做尽,大难临头还只知沉迷酒色,周烆唇角一弯:“这里是燕军之地,二皇子当你现在还在楚国吗?”
即使周烆威严,话语掷地有声,但是吴世气焰也并未消减分毫。
直言:“在燕地如何?被燕军控制又如何?我依旧是楚国的二皇子,哪怕是质子,你们也应当奉我为上宾。”
周烆听后反而大笑起来,走近吴世跟前,居高临下的气势令吴世此刻有些颤栗,他的眉目最是让人胆战,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吞噬人。
周烆直直盯着他,语气铿锵有力:“你怎知你是质子,而不是俘虏?想取一个俘虏性命,岂非轻而易举?”
吴世被周烆的语气和眼睛吓得心里发怵,大声道:“你若是敢杀我,我楚国定会以举国之力北上讨伐,不荡平燕国誓不罢休。”
“是吗?”周烆对他轻蔑一笑。
继而转身说道:“不如我替二皇子分析如今局势?听闻楚国大皇子德才兼备,国君已数次命他监国,更是有意他为储君,而楚国又忌惮我国兵力。若是杀了你,恐怕大皇子非但不会出兵讨伐,还要感谢我替他扫清障碍。”
此言一出,吴世当即色变,哪怕坐在椅子上也险些滑落,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我皇兄不会如此,你这个贼人定是在诓我!”
周烆离去前还特地对他说了一句:“我所言是否属实,恐怕二皇子心中早有定论。”
吴世惶恐,当场便瘫倒在地上。
这吴世无才无能,于楚国于燕国皆是无用,只是周烆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处置他,倘若最后发现毫无价值,那杀之以平民愤便罢了。
周烆才离开还未走几步,忽然觉得右手臂酸痛无力,许是伤口又有异样,便唤来军医查看。
可是军医检查许久也瞧不出伤口异样,那便只能是中毒。
周烆亦是吃惊:“中毒?可有解救之法?”
军医:“恕老朽无能,竟看不出是何种毒。”
周烆细想,从昨夜到今日,接触过他伤口的便只有军医与江移,军医随他征战多年,他信得过,只是这江移……
周烆捏着水杯的左手忽然力道变重,手指泛白。
真是好一个江移,原先还怕是自己误会了她。女扮男装企图隐瞒身份暂且不说,现在又是给他伤口下毒,此人恐怕也与楚国脱不了干系。
他这就去再会一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