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挽留

稀稀疏疏的声响将林晓来拉回现实，是同宿舍有人醒来了，没一会儿，起床铃响起。

林晓来没有像平时一样赖床，坐了起来。

她用左手按捏着麻痹的右胳膊，又活动活动了四肢，身上的不适才得以缓解。

叠完被子，身上又都是热汗，林晓来蹲下从床底的盆子拿出了牙刷杯和洗面奶，向水房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好不容易排上了队，在牙刷杯里接满了水，却杯身一抖，林晓来只觉左手有些吃力，缩紧了五指。

刷牙时，旁边班里的同学不小心碰到了林晓来的胳膊，牙刷杯瞬间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看向林晓来，连忙道歉道，并伸手将池子里的杯子牙刷杯捡起，“我帮你冲一下吧。”

“没事，不用了，我自己冲就可以了。”林晓来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心转动到了上面，将牙刷杯接过，待同学不再看这边，才拧开水龙头继续。

去操场的路上，林晓来放缓了脚步，因为时间也早，也因为没有力气。

天色明晰，空气中还充满着朝露，站在队伍里的林晓来侧头向身旁男生一列中间位置看去，江一辰不在。

呵，他不在啊，跑操跑不动的场景他看不到了，在这又有什么意义。

跑操的时候林晓来完全跑不动，只能麻木地抬着好似不是自己的双腿，尽最大的能力去跑，却落了一大截，显得突兀。

幸运的是跑了一圈，飘洒开了雪花，操场广播开始通知回教室。

林晓来松了一口气，伙同大部队拖拉着身体回教室。

林晓来知道，这副身体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要去找他说清楚，自己不能去吃饭，所以只是让于晓晨帮自己捎了两个饼。

早自习下了后，看到江一辰又走向了综合楼，林晓来稍微等了十几秒，又赶紧追了上去。

在江一辰快进综合楼厕所时，林晓来提前一步喊住了他。

“江一辰。”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一会，江一辰主动打破了僵局。

“有什么事吗？”

“能再聊一聊吗？”

两人又去了五楼。

“所以真的就这样了吗？就这样结束了。”林晓来靠着墙壁，将一只脚稍微踮起，去支撑身体，抬头注视着江一辰。

“不然呢？你让我怎么办？我无法理解你，你也无法理解我。”江一辰不看林晓来，侧着头说道。

“可我已经在努力理解你了，你也不能理解理解我吗?”

“我跟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可说的，我也不知道，下次出去玩该去哪里，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出去看电影吗?”

“我是不在意的，我和你出去玩，只是想和你走走路，说说话而已，有个独处的机会，只有你和我而已。”林晓来红了眼，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声音开始哽咽。

“可我不想了，没有意义了。”

“你还喜欢我吗?”

“我和你说过，我不会骗你的，所以我承认，我还是喜欢你的。”

“那喜欢就不能在一起吗?”

“不能。”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我向你走了99步，就因为我退了一步，你就否认我先前的努力，不肯再跨出最后一步吗?”

“所以你认为一直以来付出的只有你一个人吗?”江一辰红着眼睛，皱起眉头盯着着林晓来。

林晓来被盯的一时慌张，连忙解释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意思吗?”

“所以你都不挽留一下的吗?”

“难道你感觉我会去挽留吗?”江一辰冷笑一声。

林晓来抬手抹了抹眼下的泪痕，揉了揉脸颊，来缓解脸部的僵硬。

“换句话说，我两次主动找你，就是因为我已经认识到以你的性格，根本不会挽留，我虐待自己，你看到了，也不会来阻止我，找我，可能只会加倍偿还到自己的身上。可我还喜欢你，我不想让双方互相受折磨，所以才来主动找你的。明明你我都很伤心，为什么不能和好？”

说着说着，林晓来只觉得身体更加虚弱，呼吸也不太通畅，便换了一只脚踮着，身体微微弯了一个弧度。

“那又怎样。”江一辰眼角没有温度，冷酷无情。

“我现在身上很软很软，站在这和你说话都觉的很累，需要踮着一只脚撑着，不太能站稳。”林晓来笑了，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却扯得很大。

江一辰叹了口气。

“要不蹲下说。”

林晓来顺着墙蹲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地板，江一辰也随之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