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蒙蒙细雨中离开了歌舞伎町。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咖啡店的营业时间，但店门上挂的牌子却翻至了关闭的页面。原蜀葵从合上的店门缝隙中嗅见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这是从店里传出来的。

一股并不明朗的氛围笼罩着咖啡店。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原蜀葵脱下自己的外套，她走到金木研身边，对方此刻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古怪，她发现他的手指仿佛痉挛般地颤动着。

金木研抿紧了嘴唇，他没有说话。

是芳村店长向她解释了原委，因为雏实独自一人跑了出去，所以其他人都出去找她了，但是他们却在外面遇到了之前杀死凉子小姐的那两名Ghoul搜查官。

说到这里的时候，金木研攥紧了拳头，芳村店长也看向了他。芳村店长说，今天还要多亏了金木。

金木研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的“赫子”，为了保护雏实，他独自拦住了那名年轻的Ghoul搜查官。

原蜀葵听完后有一会儿没有说话，随即她问：“出了这种事，怎么不通知我呢？”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芳村店长不通知原蜀葵的原因也很简单，虽然他收留了对方，但他始终记得原蜀葵并不是Ghoul，她并不是Ghoul搜查官们的敌人。

她没有“面具”，跟白鸽们交手和为Ghoul们采购食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芳村店长是在为她考虑，原蜀葵也没什么话可说，虽然她可以告诉对方自己并不在意，但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再去假设也没有意义。

气氛有些沉抑，金木研低垂着脑袋，只露出黑色的发顶，再加上刚才的细雨，湿漉漉的发梢衬托出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

原蜀葵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发顶，她的手指触碰着对方的头发与皮肤，她用掌心托起对方的脸颊，让他抬起眼睛来，看着自己。

“研不是已经从那些白鸽手里保护了雏实么？怎么还是这样没精打采的？”

她抱着对方的脑袋，拨开湿漉漉的发丝去看他的脸，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来的却是一种无措的迷茫与惊惶。

好可怜。

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来呢？明明是做了应该高兴的事才对。

金木研已经彻底浸没在她的气息里，对方拢着他的身体，原蜀葵明明也不比他年长，可金木研却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包容感。

他小声地说：“我不知道……”

“我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击退了那名Ghoul搜查官之后，金木研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中。

他试图寻找自己身份的平衡点，可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金木研一直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变成了Ghoul，可他今天又是在为了保护Ghoul而与保护普通人的Ghoul搜查官战斗。

这又算什么呢？

金木研艰难地开口：“……我不明白。”

原蜀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研会觉得很难过么？”

“难过？”

“或者后悔，”原蜀葵说，“你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感到后悔了么？”

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金木研几乎没有思考便做出了回答：“当然不。”

如果他今天没有这么做，如果雏实也像凉子小姐那样死在Ghoul搜查官手里……如果那种事情发生了，他才会感到难过，感到后悔。

听到这样的答复，原蜀葵露出了一点点笑容，她说那你自己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每个人都有着想要追求的事物，那样的事物或大或小，有的可能是想改变世界之类的伟大宏愿，有的或许只是跟家人一起平静生活下去的平凡愿景。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都有着自身的想法，就算是再怎么胆怯弱小的人也是一样的。”

原蜀葵说，研应该正视自己的内心。

“心？”

“心是会说话的，它的声音就是你真正的想法。”

原蜀葵忽然贴着金木研的胸口，她说我听到了研的心正在跳动的声音。

“这也是它希望研不要再忽视它的声音。”原蜀葵握着他的手指。

金木研的手指，已经不再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