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之行
护她周全……吗?
可她……不需要。
“夫君,你今夜为何神神叨叨的?”于淑慎敛眸,错开目光,“你这话一旦落入有心之人耳中,会给自己招惹是非的。”
袁曳摁住她的肩,强行把视线掰正,一字一句道:“宋业意在太子之位,长公主亦不例外,他们这种人眼里,没有真情实感,只有利益交换。”
宋业的野心朝野尽知,而长公主……当真也生了觊觎之心?
她将手心覆到他的手背上,发力扒拉下来,强做镇定道:“夫君,我只当没听过这些话。走吧,回去吧。”
袁曳不依不饶,仗着身高优势挡住她的去路,“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答应我,好吗?”
暗夜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她哑然失笑,收回脚步,正视他,“好,我答应你。可以回去了吗?”
前有狼后有虎,她早就退无可退了。
堕入泥潭,是无奈之举,但她不后悔。
*
一天午时,长公主府派人递来拜帖,邀容婉去月华宫泡温泉。
容婉看过后,转而对于淑慎讲:“你赶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咱们就出发去月华宫。”
于淑慎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月华宫离京上百里,昨儿又落了雪,山路难行,下午出发,势必要走夜路,会不会太过仓促了些?不如明早再启程……您看如何?”
袁曳捧着一盘肘子进来,恰好撞上这一幕,他看看于淑慎,又看看容婉手里的拜帖,“长公主邀你们去月华宫?”
无人应声,他放下肘子,轻松夺过拜帖,一目十行看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袁曳音量骤然拔高。
拜帖上说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去,那岂不是让宋业钻了空子?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袁曳不像话不是一天两天了,容婉见怪不怪,淡定地抿了口茶水,“曳儿,那你说说,不能去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袁曳给难住了,他左思右想,找不出一个合适且具有说服力的缘由来。
“说不上来是吧?”容婉故意奚落道,“淑慎,你言之有理,咱们明早出发,你赶紧回去收拾行装,长公主说了,起码待两天。”
于淑慎起身的动作被袁曳按在空中。
“那我也去!”他提起茶壶,为容婉见底的茶杯中斟满茶水,殷勤笑笑,“娘,月华宫地处偏僻,你们两位弱女子多不安全,我再三思虑,决定勉为其难随你们同去,你们也好安心些。”
他一脸灿烂,简直令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容婉喟叹一声,“你去可以,但你得保证,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千万不能给我闯祸,能做到么?”
月华宫之行,明面上失去泡温泉,实则堪比鸿门宴,她袁家,就是当年的刘邦。
“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袁曳笑得合不拢嘴,肘子也顾不上吃了,拉着于淑慎直奔飞霜阁。
风风火火整理了几个时辰,袁曳指着满满一地的成果询问:“应该没有漏掉的了吧?”
于淑慎看着无从下脚的屋子,好笑道:“夫君,咱们就去两日,用不着这么多东西的。”
袁曳不放心,蹲下整点包袱。
她小心翼翼往前迈脚,生怕踩到他的“心血”,“夫君,你听到了吗?”
“啊?”袁曳忙着清点,偏头随口应了一句,不料她脚底一滑,直直地扑过来,他虎躯一震,本能张开臂膀,接了个满怀。
淡淡梅香萦绕在鼻尖,他忍不住朝着香味的源头嗅去。
娇艳的面容近在咫尺,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着,牵动了他的心弦,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情难自禁闭眼凑上去。
一寸寸放大的五官填满了于淑慎的瞳孔,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意图,及时偏过头,以掌心隔绝了他的热吻。
袁曳浑然惊醒,修长的指节攀上她的手腕,不知所措道:“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懊悔不安的情绪在心间不断翻涌,搅乱了理智,他猛然抽手,落荒而逃。
她怔怔望着那一抹没入夜色的身影,良久,她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对准腕间的青筋,缓缓刺下去,嫣红的液体自皮肤渗出来,痛意瞬间席卷而来。
她忍痛重新别上簪子,坐到梳妆台前,对镜笑了。
痛,但痛使她时刻保持清醒。
一时的假象,怎可动摇十几载的恨意?
不过嘛,“激励”自我的后果便是惹来了袁曳拧巴的关心:“你……疼吗?”
怪她,为何要跟他同乘一车?早该去和容婉一起来着。
“不疼。”于淑慎放下卷起的衣袖,盖住伤口。
“你……该不会是想不开……才……”衣袖的下缘露出一角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