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她在信上连自己的地址也没留,怎可能收到家里的回信。
心中有些酸楚泛起。
但转而又有些开心。程铁志收到回信,至少说明从此地往外寄信是畅通的。那么,养父母和念柔,应该早已收到她的信,放心下来了吧?
次日,萧红玉起得更早。她心知马上又要打下一场仗,不抓紧学的话,恐怕又要重复上次步行护卫将军的囧境。
到骑兵营时,阿铎还在漱口。他看见萧红玉,失笑道:“这人可是走火入魔了!”
萧红玉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昨晚攒下的两个馒头,递给他一个,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走,别吃早饭了。”
阿铎目瞪口呆,拿她没办法,转身抄上两柄长枪,口里叼着馒头,和她一起往练马场去。
到了地方,他递给萧红玉一柄枪,边啃馒头边说:“回头再牵马。先把昨天教你的练练。”
萧红玉本就空手练了半天,早就犯瘾,现在拿了枪,半点不含糊,按照昨天学的动作要领,一板一眼练了一遍。
“你还真是……”阿铎很惊讶,三两口把嘴里的馒头嚼嚼吞下去,“可造之才。”
又让她练了几遍,阿铎抄起自己那柄长枪,边说边给萧红玉示范。
“枪法自古有攻敌要害的口诀,所谓一扎眉攒二扎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颈左右分。但咱们在战场上,敌人穿着厚甲重盔,少不得要做些改动。你单记得四处,哪处便宜就瞄准哪处。一取面门,二刺咽喉,三攻脖颈,四扎脚面。”
萧红玉跟着比划了一会儿,阿铎就提出两人对练。
两人对面站定,摆开架势,就要对刺。起先萧红玉还很有些束手束脚,刀枪无眼,唯恐一个不小心刺伤了阿铎。不过几招下来,就知道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那柄长枪在阿铎手中,就像长了眼睛的游龙一般,她的枪还没到,阿铎早已轻轻一拨,就将她的枪弹出老远,差点脱手。有时分明看着枪已近他身前,他用力一压,萧红玉的枪便直往下坠,挣扎不得。
而他变守为攻时,萧红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他的枪尖精准地杀到面门、咽喉、脖颈、脚面四处要害,将将停留在一寸开外,吓得萧红玉不敢动弹,冷汗直流。
萧红玉羡慕不已,越练越兴奋,越练越精神,不停地抓住阿铎对练。
阿铎第六次提出休息一会儿时,萧红玉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嘴里却还不肯轻饶了他:“你一条壮汉,怎地比我还怕累?”
“看把你能的。我就是再连耍三天也不累。”阿铎表情复杂,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这会儿兴奋不觉得,这种对练比昨天光练把式强度大得多,等明天你手抬不起来,就知道我是为你了。”
萧红玉心里热乎乎的。阿铎又帮她对付了赵麻子,又教她骑马练枪法,还事无巨细想得周到,果如程铁志所说,他是个极其护犊子的人。只要他认可了一个人,便掏心掏肺地对那个人好。
“你帮我这么多,我该怎么谢你才好。”萧红玉边擦汗边说,有些嬉皮笑脸,“你有没有要写的家书啥的?我给你写!给你写一百封!怎么样?”
阿铎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差点把她的头盔打歪,没好气地说:“就你识字!我要是有的写,不会自己写!”
萧红玉大为诧异:“你读过书啊?”阿铎虽然很聪明又武力过人,但他与旺儿相熟,又与赵麻子那样的地痞屡屡过招,她想当然地以为,他和程铁志应该差不多,出身贫困,没有读书的机会。
阿铎哼哼一声,不接她的茬。他转身朝马厩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你再歇会儿。我去牵马。”
萧红玉杵在原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有些尴尬。
她本就聪颖细心,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阿铎的态度和话语中,都有些微妙的伤感。“我要是有的写,不会自己写”,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有家人?
也是。不然他怎么会和旺儿相熟呢。听旺儿的意思,“阿铎哥”似乎是原来他们那片乞儿的头头。因为特别能打架,才护住乞儿们不被赵麻子等地痞欺侮。
想通这些关节,萧红玉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阿铎对她这么好,她却戳了人家的伤疤!
阿铎牵着两匹马回来时,萧红玉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面色如常。萧红玉也假装什么都没说过,接过缰绳,一手持枪,翻身上马。
骑在马背上练枪法,果然比在平地上又要难上很多。萧红玉又要顾着驾驭马匹,又要顾着操控手中的长枪,颇手忙脚乱了一阵。
幸好阿铎丝毫不乱,不断提醒。“紧紧绳!”“身体重心往右倒!”“枪拿高点!”“这里不要用压,用拨!”
好一会儿过去,萧红玉才渐渐适应,心中似有领悟,手上也自如了一些。她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将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枪尖一点上,不断地或拨或压,或盖或刺。
汗水不断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