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姚爷爷的故事
有很重要的事情,忙完就回来接我们。
母亲开始站在门框盼望着,盼望着那个男人回来,一天又一天。母亲努力在我面前不难过,但是我还是知道母亲很伤心,我讨厌那个让我母亲伤心的男人。
兜兜转转两年过去了,我正和母亲在看家中新生的小狗。我正想指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和母亲分享它的不同,看到母亲的目光看向了门口。那个男人回来了,说来接我们去北城生活。
我不想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他告诉我说他是我的父亲,我说我没有父亲只有外祖父,他扬起手想打我,我倔强的看向他,他忽然笑了,说我不愧是他的儿子。
1951年我离开了齐城,离开之前,我们去拍了一张全家福,那天母亲异常的漂亮,一根玉簪将头发挽在脑后,一身银白色的绣着不知什么的花的束颈旗袍,旗袍的盘扣是白色圆润的珠子,旗袍的腰身处悬着一根白色的坠着圆润的小印章的坠子。银色闪亮的高跟鞋。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很久很久,让我以为会一直这么安稳的时候,15年后的突然有一天,母亲突然自杀了。
我愤怒的质问着父亲,质问着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母亲这么绝望。他不回答我,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看到了他手中的信,意识到了什么,我一把抓过,信的内容看在我的眼里刻在我的心里。母亲说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父亲在努力保护我们,她不想让父亲为难,她想尽自己的一分力保护我,不影响我的父亲。
我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久久不能释怀。我去辞了师大老师的工作,离开了这座让我伤心的城市,也许是母亲的死有了效果,他们并没有追究我的身份,我安安稳稳的到了水城。
在水城我碰到了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姑娘周芳。她很秀丽也很大方,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治愈了我的伤口,温暖了我的心房。
我结婚了,写信告诉了我的父亲,父亲没回信,寄了很多钱和粮票给我。我收下了,置办了我和周芳的第一个家,我找了份工作在□□门,足以养活我们这个小家。
1970年冬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我我父亲一病不起,让我赶紧回北城。我和周芳带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姚立强拿着单位的介绍信回了北城。
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我心里充满了酸涩,从来没见过这么弱势的父亲,他向来说一不二。父亲感受到了我的到来,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父亲笑了,没有任何负担的笑了,他说他梦到了母亲,母亲问我怎么样了,他说他告诉母亲我成了家还有了孩子,母亲很欣慰。
父亲出院了,他说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为大家节约资源。
我和父亲渡过了两个月的温馨的父子时光,有一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父亲,父亲和我说他去见母亲了,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对周芳和孩子,不要像他一样充满遗憾。我想抓他没抓住,猛地惊醒,抬头看父亲,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我趴在父亲身上大哭,身上还披着父亲给盖的毯子。
我和周芳带着父亲和母亲的遗物回了水城,好似遗忘了伤心的一切继续生活。
1997年11月,二儿子姚勇的孩子出生了,还是对龙凤胎,真好。看到妞妞的瞬间我很惊讶,有点像母亲。随即我释然开来,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小孙女。
龙凤胎的满月酒的抓周我看到了母亲的印章,就随手放到了盘子上,没想到小孙女竟然抓到了母亲的印章,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也许这是上天待我不薄,给我弥补母亲的机会。
孙女是待在我的书房长大的,她很乖很乖,很喜欢看书,我老觉得她能看懂,但是想想她的年纪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随着孙女的长大,我越发在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我想,如果母亲生在这个年代,或许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
孙女的成人礼上我将母亲的那个白色的旗袍送给了她,她很喜欢,后来在婚礼晚会上穿的也是那个旗袍。
孙女的对象也是一见钟情,我们这个家族和一见钟情真有缘份,但幸好眼光都还不错,出了姚文旭那个臭小子,不开窍,人家小女孩儿都追在屁股后面好几年了,臭小子还以为人家喜欢的是自己兄弟,唉不管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儿法。
2008年孙女带我们去看了北城奥运会,开幕式场面很宏大,比赛很热血,知足喽。
2018年我76岁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病床旁围满了人,我嫌烦,给撵走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我告诉他们我活的够本儿了,子孙双全,儿孙满堂,用不着伤心。让他们好好照顾周芳,年纪那么大了还是劳碌心。还唠叨了好多,慢慢的意识有些飘忽,周围一阵哭喊声,我好像看到了母亲,她笑着对我说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