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城疑云(1)
,“那我们还带着那公主干嘛?既费事儿,又费银子的,还得白受气!对了,你家少爷猜得准不准啊?”
高阳兀自回忆了一番过去这十几载春秋,十分中肯地道:“他倒是很少有猜准的时候。”
瞿飞燕脚下一个磕绊,差点摔一跟头。
袁府书童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不过按照这次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少爷没准还就猜对了!毕竟,他今年还一次都没猜对过!”
瞿飞燕:“……”
瞿飞燕尴尬地直呵呵,“他这么不准的吗?”
“往年多少还能蒙对个几次。今年是少爷的本命年,肯定还要再背点儿……”高阳说着说着,自己都对袁府这位二少爷失去了信心,“哎,错就错呗。反正今年他就没对过,再错一次也很正常嘛!”
瞿飞燕:“……”
闲谈间,飞天镖局的老爷们陆陆续续地都进来找吃的了。他把呆若木鸡的女人甩在身后,端着他家二少的续命口粮就回了屋。
桌上还摆着他缝补到一半的衣衫,但位置似乎已经不是他方才撂下的位置。
袁赫贤正在洗脸,瞥眼往他手上一瞧,“没肉吗?”
“今儿十五啊,少爷。你要守斋。”
这几日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的袁二少撇了撇嘴,“行吧!菩萨最大!”
放下盘子,高阳就去拿那件衣衫准备继续干活儿。然而当他循着记忆找到那个破口的时候,却愣了一愣。
“我方才明明补到一半呢,怎么都没了?”
袁二公子抓了个馒头,吊儿郎当地往他对面一坐,“我给拆了。”
“什么?!”高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气得头顶都快冒青烟了,“你也不用这么玩我吧,少爷!”
“昨天在林口的时候,你也听到了。瞿姑娘说要给我补呢,你作甚这么积极。太闲了是吧,没事找事干!”
高阳噎了一瞬,“干嘛要去麻烦人家,我给你补不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他含糊不清道,“你那五大三粗的针脚,跟姑娘家补出来的针脚,那能一样?”他往嘴里塞了口小菜,“镖书是武皇帝下给瞿山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女人倒好,追着我屁股后面问我讨酬金。我烦都烦死了,让她帮我补件衣衫怎么了?说白了,他们飞天镖局上上下下这一大号人的命还都是我袁赫贤救下来的呢!”
高阳顺了口气,无奈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到了桌上,说了句大实话,“让人家姑娘给你补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那姑娘了呢!”
“看上倒还不至于。”他品了品另一碟小菜,看着手里的馒头道,“但你别说,她还真挺特别的!”他举着筷子比划了一下,“一抬腿,嚯,直接踩我耳朵边!东屏女人那裙子多窄,直接打这里滋啦一下就裂开了!那麻杆子一样的细腿,挺长还挺有力!”
高阳品了品他说这话的语气,不禁打趣道:“少爷,你可是个副业修菩萨道的,怎还能六根不清净呢!”
“你也知道我修菩萨道只是顺便,又怎能指望我六根清净?!”袁家二少对今天的午饭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一点儿油水都没有,真没意思!还是肉好吃……”
“子时过半就能吃肉了,少爷你就忍一忍。一个月也就初一和十五这么两天让你守斋,妙音师太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说到底,我又不是她道观里的弟子。我每年也就去北岳山上小住那么两个月,居然每年每月还要守两日的斋戒。我一个插科打诨修菩萨道的,这样就已经算是很虔诚了!”
“妙音师太也是为了你好,怕你日后业债太重,影响了道途。”他顿了顿,沉了一口气,“昨儿你才刚破了杀戒,还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袁赫贤终于老老实实不多一句屁话地继续吃素了。
一个悠闲的阴雨天就这样在风平浪静中缓缓流逝。午后,天气转好,风和日丽,也没有了东屏那般的炎热与潮臭。早上晾出去的衣裳,不多时就已经全干了。高阳出去收衣衫,回来的时候就见袁赫贤已经捧着一本书在看了。
“歇也歇够了,赶紧画符吧!”他兀自去给他摆笔墨,“这趟去东屏,符袋子都掏空了,总得续上,以备不时之需。”
袁赫贤啧巴了一下嘴,不情不愿,“才吃饱多久,就让我干活!”
“画符也是修行。少爷你的主业到底是修的符道,不可荒废!”高阳摸出了一把银刀,“兵书什么时候都能看。老爷也不指望你代表袁家出去带兵打仗,你总还是办正事要紧。”
袁二公子嗤之以鼻,“他还不指望我替袁家传宗接代呢!难道我就得出家当和尚了?”
高阳叹了口气,递了刀过去,“赶紧的吧!少爷想按着自己活法,那也得先有这个命才行!保命符总得备好,又不是一抬手能变出来的东西。”
浓稠的鲜血滴入砚中,袁赫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扯了绷带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