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西方有天毒国，后统称天竺。天竺境内有座宝山，山内有舍卫国傍山而立。舍卫国由乾闼婆王坐拥，王手下另有五百乾闼婆住孤独园，个个善巧弹琴，奏天乐焚天香，昼夜不离，供养如来。

是以，乾闼婆不食酒肉，只以香气作为滋养。而‘香’，在未成灵前只是一炷佛前香，插在宝鼎，靠千千万万炷前香的余烬而立。

一日，王路过焚香宝殿，听宝鼎传来沉沉泣音，大惊不已。“何故而泣呀？”王赶忙寻问。

“王上，因我不愿。”香都是好香，可再好的香，也终有尽时，“王上，我不愿被燃，更不愿化烬。您说，要一炷不情不愿的香去供奉如来，那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王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你想怎么办呢？”

“王上，何不就此让我离去？我愿乘风，我愿化雨，独独不想在此。”

“好吧。”王应许，遂左手持箫笛，奏得一首祈雨调。“过会儿应来一场风暴，你便随风而去吧。”

‘香’大喜。

“你既已生灵识，便应怀感恩之心，离去时要好好谢过鼎内同胞。且以后不论去往何处，都要念佛心。”

“自然，自然——王上仁德！”

待王离去，‘香’一面谢过四方一面可劲汲取香烬中剩余的灵能。“兄弟姐妹们，最后一晚，我将启程去寻找生命！”

‘香’在风雨降临的同一时刻惊险凝得一缕如烟似的灵魄。

不知乾闼婆王是有意还是单纯没掌握好力度，那场风暴如暴龙般，雷霆而来，咆哮而去。‘香’被裹挟其中，风旋骤卷，如烟似的灵魄差点绞散，化为乌有。

而此时的东方冥界，风雨如来，我自屹然不动！

鬼蜮大门前，蔡郁垒、神荼这两位刚升迁的东方鬼帝正看守鬼门关。不久，他们就要搬往桃止山，而这看大门的活，自然要交给另两位被选中的门神看守。

“呔...”蔡郁垒神色不舍，“说是升了升了...实际还不是架空！什么破桃山，什么三教合一...做鬼还要听这些鬼话...呔！”

“我说老兄弟，得了！也别发牢骚了！”神荼拍拍这老哥们的肩，倒是看得开。“我昨去瞧了，那地方美得很！吃桃赏花，没事做几块桃符削几把桃木剑也不美哉？何必跟守大门过不去呢！再说了，咱俩那座山不就在鬼门关上面，山脚跟的事，一上一下，惦记了随时下来看不就完了！”

“我就是不平！”蔡郁垒孩童气性，抱臂哼哼，“这以后，别说千百年了，怕是过不了几十年，咱俩这正宗门神祖宗就要被遗忘了！”

神荼扑哧一声笑，摇摇头，不多说什么。“诶你看！那是什么！”他突然遥指边界天河，蔡郁垒顺着望过去，只见一点银色拖着长尾划过天际。

“什么啊...星陨吗？”蔡郁垒拱起眉头，“咱不懂星象啊，碰到张衡的时候问问吧。唔...”他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沉吟，“不过依我看...定是颗贼星！你看那尾巴长的——”

神荼无奈脸，“依你现在这副嘴脸，好的都可以说成坏的！”不等对面鬼发作，赶紧转移注意，“好啦好啦...接着守大门吧——诶我说，杜子仁是不是还没回来？”

“...昂。”蔡郁垒想了想，“那冷面鬼煞出去有一阵子了吧，别不是不想去罗浮山，不回来了！”

神荼嘶了一声，压低声音：“别拿‘叛逃’作题目取乐！”蔡郁垒瞅他那严肃劲，吐吐舌，心虚又觉得自己的这个老伙计有些小题大做。

“杜子仁性淡凉薄恐怕是丢失一魂的缘故...”神荼放开声音徐徐。“诶你说，他这么久没回来，莫不是想起要去寻他那一片魂了？”

蔡郁垒摇头晃脑，故作矜持。“不敢妄语、不敢不敢...怕被某位仁兄说作题目——哎唷！别打！”蔡郁垒揉着腚，预感被踢成了三瓣，“他被...那什么前。性子也没热乎到哪里去！”

顶着神荼的压力，蔡郁垒欲言又止。

“哎呀管他呐！他爱去找就去找，早找晚找非得赶这种节骨眼...到时候没按时交差也是他自己的事！”

越说越急眼，“十殿冥王，那新来的释地藏看他孤家寡人，只让他找到一殿就成，就一殿而已啊！居然还能墨迹成这样...”

“剩下的那一个又没塞给你，酸什么？”神荼白了个眼，“我看你做鬼做久了真是越发...那什么、老物可憎！”

“什...么？我老物可憎...？我老物可憎！”蔡郁垒瞪着灯笼眼，眉毛着火。

“好哇！神荼，我与你兄弟这么几千年，今个儿为了一杜子仁，说我老物可憎！？”

“哎呀我不是...”神荼摆摆手，怎么鬼扯到这里来了？

——娘的司马贼子！看你个生死话簿还给看沟里去了！

“我看你这老鬼是被姓杜的那张脸迷了去...好汉不走半截道！你也甭和我去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