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虞湘是被丢出来的。
她满眼的不可思议,丢出来的时候,坐在地上带着气。
下一次修改剧情,她非得给他安排一百个虐心剧情不可!
虞湘拍拍屁股,回头,咬咬下唇——她不敢走。
虽说不知为何金禄又犯了病,但是虞湘探着耳朵听了半晌,却听不到半点动静。
这金禄,不大行。
虞湘在心里啧啧评价。
偏偏没有那人的吩咐,她左顾右盼半晌,还是不敢回去。末了,站得腿脚发软,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靠在了柱子上。久久等不来屋内的灯火暗淡,在半昏半明中,虞湘不自觉眼皮愈发沉重。
于是在晨曦的微光下,咬着后槽牙的虞湘,被人拍了拍脑门,“这么懒,素日里是怎么当值的!”
虞湘半澄半醒,仰头看向神采奕奕的金禄,勉强间,才听懂他话中意思。
然后下一面,虞湘越过金禄的身子,探向门内。
虽说有孕在身,这雯贵人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折腾了一宿。
着实有些可以。
“你这是在看什么?”金禄居高临下,看着靠在柱子上快要滑落的虞湘,顺着她的视线向里望去,而后不自觉微蹙了一下眉头。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弃,却被看向他的虞湘不经意间捕捉。见虞湘还是呆呆的,金禄忽然伸出手,虞湘思维迟滞,还没从一夜冷风中苏醒,见他伸手,下意识地递了过去。金色的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绒绒的金,逆光中,虞湘看不清他的颜色,只觉得指腹交叠,那只手轻软有力,还带着吹散寒夜的温度。只是虞湘还没来得及感受,当手指覆盖在其上时,那份触感却咻然抽开。
这让虞湘霎时间便从混沌中清醒了。她低垂着头,揉了揉手腕,余光中看着金禄浑然不在意地将手往自己的怀中拢了拢,思绪逐渐回归。
“雯贵人这里是不需要伺候了?”短暂的沉默后,虞湘试探着问道。
金禄“嗯”了一声,“睡下了。”
“才睡下?”虞湘不由一愣。
听她问,金禄倒是没有回答,却是看了她一眼,又从她身后的柱子上移开视线,“你在外面?”
方才唯一一丝暖意消散,虞湘陡然拔高了声调,“不是你让我等你的?”
然后,虞湘就见金禄看傻子一般看向她。
好像……似乎,他确实也并没有留她在此地等他。
虞湘一口鲜血压在熬夜缺血的心口上,她有气无力的,挣扎着问他,“雯贵人这是要金公公做什么?还特地半夜让公公前来?”
那“半夜”两个字,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若不是有需于她,虞湘现如今只盼着转身就回去补觉。
不然还没等到她被系统灭掉,自个就先猝死了。
看她语气苍白,金禄倒是心善片刻,对她有问就答。
“就是站着。”
站了一夜,两相对望,无事发生?
虞湘眼前一黑。
这雯贵人的胎倒是命大,虞湘不由暗赞,毕竟这亲妈都这么心大。
“那公公真是辛苦了。”她看着金禄颇有些阴阳怪气。
金禄闻言,点头称是,“还好,若非她仗着身怀有孕,这趟也不必来此地。”说罢,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外衫,抬脚离开,“走吧。”
走?
虞湘怔愣着看着金禄抬脚离开,下意识地缀在了身后头,这是要走哪里去?
金禄脚步轻快,全然没有半分昏聩,只是虞湘半跑半跟,看着精神济济的金禄,她可能要猝死。
猝死就没有炮灰了。
“咱们这便是可以回去了?”虞湘从他的肩下伸出脑袋,眨着眼睛问他。
她本意是询问莫不是今天不必当值了,却听金禄头也不回,道:“回去,不必来了。”
虞湘的脚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必再来,那她指望此人将她遣散退的盘算岂不是落空了?
这边虞湘算盘打得哔啵作响,那边欣长得背影却愈发拉长,虞湘略一迟钝立刻追上拉近距离,试探性地发问,“那冯公公那处,该如何交代呢?”
她知道,此次金禄能来,还是雯贵人仗着身孕去央求了皇帝,又转而特地嘱咐了冯恩,这才让金禄愿意来这一趟。
只是看这模样,金禄似乎也并没有给冯恩太多情面?
按理说,金禄从一个小太监成长为翻云覆雨的九千岁,且不说后期恩怨,前期的金禄自是离不开他的义父的栽培和庇佑。
只是眼下,却见不得金禄有多少敬重。
“既来了,便有交代了。”听他这样说,虞湘在心里默默核对上了标签——这金禄和冯恩,私下定有情况。
她这里揣测,却见下一秒,金禄招来小太监,她终于可以回去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