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情花(下)
可能看不透?奈何他永远是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明明这城府比任何人都深,却屑于分一点心思在计较得失上、更甚算计别人。
傅简哀其不争:“殿下,我们也防着有心之人行吗?特别还是那种把狼子野心摆在明面上的人。”
萧璟云悠然散漫地从他手中接过宫灯,眸色深沉:“自古以来,高位能者居之。国运兴衰,王朝更替,皆是道法和天意,你不必在意。”
傅简叹了口气:“是你并不在意吧,殿下。”
听着林叶作响,傅简耳朵微动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立马轻功一跃揪出躲在灌木后惊慌失措的太监和宫女。
小太监和宫女衣衫不整,女子的口脂被划出淡淡的红晕,还依稀挂着些水痕,两人刚从余情之中还未退散,就歪打正着撞到了今日回宫的太子殿下。
二人齐齐下跪,惊慌失措:“殿下...殿下...饶命。”
萧璟云并未反应过来,二人在干些什么鬼祟之事。
幸得傅简看不惯这种私相授受的龌龊事,以手中银刀震慑:“你们是哪个宫的当值的,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宫闱之内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心中还有没有礼法和道义,还有没有廉耻。”
萧璟云这才知道二人刚刚在行鱼水之欢,揶揄出目光打量着一旁的花草,又忆起宫女嘴角那被抹淡的口脂,又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漆黑的轿撵之内,清黎柔软的唇间轻轻抵着他的唇瓣....
他的思绪骤然混乱,这是周公礼吗?是他们口中的鱼水之欢嘛?他这才意识到这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私事,自古熏受古礼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荒唐地不逾矩,毫无礼制。虽是半推半就就之间,但还是损了姑娘清誉和自己恪守的礼法。
他四肢僵硬,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手指却下意识摸着唇瓣之间那未散的余温。
傅简瞧萧璟云一下子窜起来,神色还有些慌张,也跟着紧张:“殿下,怎么了?”
萧璟云脸上荡着极其不自然的红晕,感觉自己的呼吸难以稳住,连带着心跳如鼓,他有些诧异地用手搭在自己的左膛之上,感受着皮肤之下那不可思议的搏动。
头一次,如此,澎湃。
他秉着呼吸,狂稳住心跳:“傅简,传御医。”
~
傅简跟在殿下身旁二十载,殿下头疼脑热次数少之又少。而且凡事都会为人考虑,不会在深更半夜之间通传太医。所以傅简铁了心认定,萧璟云一定是突然得了什么大病,又联想到殿下之前自己给自己服下化骨散,怕是这毒根本没有剔干净还在体内作祟,心急如焚。
他急忙将殿下安置于床榻上,驾着烈马直冲进太医院,一把抓醒正在美梦之中的温太医就往东宫狂奔。
可怜还在睡梦之中的温舜,美梦才到一半,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抓起来,连个布靴也不让他窗。还被强拉上最怕的烈马,一路颠簸,疾风狂灌着她的口腔,寒气侵入五脏六府,心跳超速,即将快一把老骨头上西天。
“就!”
“命!”
“啊.....”
终于到了东宫,傅简纵身下马准备强硬拉下温太医,却见温太医如阉草一样径直倒了下来。傅简感到大事不好:“温御医,温御医.....”
还未医人,就已经半条命搭在途中。
一炷香过后,温舜才靠在软塌之上缓缓缓过气来,喝着傅简给他递过来的茶水,甚是不满地啧了一声:“武夫。”
温舜又慢慢收笼起随身的小药箱,提着笔墨写下一个小药方递给萧璟云。
萧璟云抬手接过,目光下敛:“温御医为何只给我开安神的药方?”
“对啊,你这老头怎么只给殿下开些安神的药方?医术行不行啊?你可没看到殿下刚刚那个面红耳赤的样子,还用手捂着胸口,说心脏狂跳不止,肯定是体内余毒未清。”
温舜见有人质疑他的医术,也有些负气:“傅官,你来告诉我哪个人心脏不跳?”
傅简哑口无言。
今夜有月,淡白的月光清洒在萧璟云颀长的身影上,显得清冷又寂寞。他捂着胸口感觉那处慢慢又趋于平静:“可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今夜是第一次...”
温舜笑道,指着自己心尖处:“好事啊,说明殿下这里终于开窍了。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事?是不是遇到了哪位姑娘?”
傅简凝着眉头,后表情逐渐舒缓:“噢~,定是那个名叫清黎的女子让殿下动了凡心!”
温舜和傅简不禁摇头感慨情爱的力量,都能把一个不懂七情的人焐热!可喜可贺!
萧璟云想到轿撵之内那一炷香的时间,眸色愈发漆黑深沉:“南陵中人果然深不可测。”
他深知这可不是世人口中的男女情爱,那一炷香的时间,不知清黎向他施下了什么,可能是蛊虫也可能是神秘的巫术,才让他刚刚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