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将军。”

被禁锢在刑架上的秦萝听到门外耳熟的声音，几个狱卒被来人派到地牢的大门监视，一串很快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没了别人在场，秦萝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更加沉重明显。

她腿上的箭伤还在剧烈作痛，俯下头就可以看见一片红肿溃烂的肉，像有一把滚烫的钝刀在里面反复划拉。秦萝呆呆地盯着腿上的伤口看，李存礼走过来，他的皂靴映进秦萝的眼。

“秦，萝。”李存礼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呵。”

秦萝抬起头，她没有说话，无声地和那双青金色的眼睛对视。

“不良人的确是很有本事啊。连我都被骗过去了。不良人三十六校尉的天异星？”李存礼伸手狠狠捏住秦萝的下颌。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秦萝瞬间忽略了大腿上的伤口，她被迫发出一声哀鸣，眉头紧皱在一起。

李存礼放开了她。秦萝狠狠地咳嗽几下，喘着气笑道：“上将军这是要杀了我么？”

李存礼的目光移到她身后排列的各色刑具，轻轻一叹：“压到通文馆大牢的人，没一个活口。”

“是么。”

“秦劳将军之女秦氏，在嫁给晋王世子两年后身患重病，求医无果，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游方道士来到世子府，号称有灵药可治。”李存礼看向秦萝，勾起嘴角，“之后就被不良人天异星顶替，观察晋国一举一动。这么蹊跷的事，你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毫无察觉的？”

他提起脚，鞋尖一踢秦萝脚踝上的银铃铛，铃铛发出一串铃铃声。“哦——你会幻术。”李存礼回到洛阳之后，看见那两个被困在幻境里忙忙碌碌的侍女，怒火让他不禁咬牙切齿，产生了凌虐那个该死的不良人的想法。

“真聪明。”

秦萝不耐烦听他的威胁，平淡地说：“我的雕虫小技都被将军识破了，秦萝甘拜下风。”

“既然在下风，你为何不向我求饶？”

“求饶？”她一笑，“既然我输了，自然是随将军发落。”

不知她这句话哪里惹怒了李存礼，他脸上那种淡淡的嘲讽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寒冰更冷的面无表情。“本将军喜欢忠诚之人，我会转告不良帅你的忠心。”

秦萝虚弱道：“将军误会……”李存礼的眼睛斜睨着她，她说话的气息弱下去，“不良帅不会来营救我。”

李存礼露出不信的神色：“我若是相信了你，而错杀一个有价值的人，岂不是可惜。通文馆可是很想会会你们大帅呢。”

秦萝叹了口气，抬头见他的脸：“将军，秦萝从未对您说过假话。”

李存礼心神一动。“哦？为何，你们不良人若真这么无情，那你为何还要效忠于那不良帅？”李存礼蹲下身，似是不解地注视着她。

“如今天下，哪个高位之人不无情，哪个人值得他们俯下身来一顾？不良人无情，通文馆恐怕更是如此。”秦萝想起李存礼手下那三大高手，淡淡笑了，“更何况我与不良帅只是雇佣的关系而已。”

李存礼眯起眼：“你也会做抵上自己性命的买卖么？”

“将军觉得我难道可以拒绝吗？”秦萝微微抬头，直视李存礼。

李存礼站起，背着秦萝。她听到他笑出声：“你的确不能——”

“那么，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我呢，我好有个准备。”

李存礼道：“我说了，进通文馆地牢的人从无生还。”他瞬间移到她的眼前，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李存礼退开一步，看着她道。“我现在放开你，”他指着秦萝的脸，“你和我打。”

秦萝一愣，随即笑了：“好，我也想试试将军的腰带剑，到底有多长。”

李存礼眉头一挑，似是发怒，瞬间抽出腰上软剑劈向刑架：“不知死活！”

秦萝双手上的手铐应声而断，她随即向左侧一闪，躲开跟来的剑影。她矮身，手向后面的刑具架子摸去的同时，不顾腿上的箭伤往李存礼的方向踢去。李存礼向上一跃，轻松地避开秦萝的攻击。他冷笑一声，手上的腰带剑随心而动，割向秦萝右手拿到的一卷竹夹板。脆弱的竹子碎裂，秦萝丢下，又从身后拿出一把旧剑。她略微一看，心说，还算有用。随即横剑挡住李存礼刺过来的腰带剑。那软剑柔软似鞭，瞬间缠上了秦萝用来格挡住的旧剑，剑尖像蛇一样舔上了她的脸颊，在她的嘴角留下一道血痕。两剑相交，碰出明亮刺眼的火光。火星一瞬间照亮了剑后李存礼的那双眸子，他的兴奋让秦萝心中一惊——

软剑回弹，秦萝抽出剑，以刑架为遮掩，转身就跑。身后利刃劈开空气的呼呼声越追越近，她猛然转向，面对即将刺到身上的软剑，直接伸手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剑身滴下，她闷哼一声，忍住手心的疼痛，扯这李存礼的腰带剑往自己这侧一拉，她右手握长剑滑向对方心口。

李存礼瞬间放手，压低身体躲开她的一刺，伸掌在她的腰侧重重一击。秦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