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
这个时节京城里是没有的,是鹿之年特地用了巫觋的咒才保住了其新鲜,比冰窖还能干。
鹿之年这几年也不能说什么事都没做,她有一点巫觋的天分,为了接近主角,特地拜师了陈家,也就是女主所在的巫觋世家,美名其曰学点本事。
鹿侯爷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担心她苦了自己,又害怕她倒腾这些会遇到危险,后来才发现完全没有必要,鹿之年的志向显然并不在除妖,而是在提升生活品质,挑挑拣拣地学了几个咒,自作主张地全用在了吃喝玩乐上。
——跟他的期望是分毫不差,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鹿之年也有自己的理由,一个路人甲,那么努力上进干什么?招眼么?
*
此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嫌弃的燕王萧泽连打了两个喷嚏,对着身边的人道:“罪过,不知本王又惹得哪家姑娘动了芳心,竟如此思念……”
做作地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什么画面,横眉道:“要不是今年带了你一起回来,本王怕是还可以再多打几个喷嚏。”
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被姑娘惦记,还是不想。
黎末爻没做声,似是当燕王殿下在放屁,根本没过耳。
萧泽没等到任何反应,转过来,见他正有些出神地盯着一个方向,用手上的折扇点了一下他的肩,“瞧什么呢?魂都没了,我可提醒你,这地方不能瞎瞧,”他放低了声音,继续道,“保不齐撞到了陛下的哪个宠妃,瞧多了,送命。”
黎末爻收回视线,笑了笑,“看错了,以为看到了熟人。”
“熟人?你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吗?”萧泽又冲那方向看了几眼,除了几棵垂杨柳,连个鬼影都没有。
黎末爻:“所以才说看错了,不可能碰到的。”
萧泽没再追问,示意了一下,让他随自己走,两人并行,直到走出了重重宫墙,才又重新开口:“我瞧着陛下刚才的意思,是想让你留在京城。”
黎末爻不咸不淡道:“殿下是刚才才想到陛下会让我留下来?”
“……”萧泽被他一噎,打好的腹稿没用上,尴尬地摆了摆手,“此次大败北蛮,你功不可没,人还没入京,名声就已经先到了,我一个手上握了些兵的王爷,若将你扣在自己麾下不带回来,如何能让人放心?”
“殿下用兵如神,在下不过添了些微不足道的助力。”
萧泽很受用地点点头,道:“你也不必谦虚,这么漂亮的胜仗,没有巫觋,我光凭几个普通的兵也做不到。大梁如今打仗,士兵与巫觋配合已成常态,咒法之道奇诡莫测,自是让兵力愈锋,战无不胜,但也正因为这样,两者不能都交到同一个人手中。”
黎末爻沉吟片刻,道:“可看殿下,并无不忿。”
萧泽笑了起来,“我为何要不忿,我巴不得连兵都不要了,留在这繁华帝都的温柔乡里做个闲散王爷,只是怕你不适应,黎公子阵前杀敌的样子我可见过,是何等的神兵利器,到了这里,怕是少不了要敷衍些贵人,附庸些风雅,做只笼中雀了。”
“既是温柔乡,我自然甘之如饴。”黎末爻噙了抹笑意,凤眼微弯,说得情真意切。
这人本就长身玉立,换了一身公子装束,就像是生在此养在此的富家子弟,萧泽看了他半晌,一时竟看不出来他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过几日陛下设宴,你正好可以见见未来的几位同僚。”
“同僚?”
“算是吧,京城最负盛名的三大巫觋世家,陈,赵,南宫,”萧泽说到这里,皱着眉顿了一下,“只是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打算,以往有点名号的巫觋若要收编,通常归于这三家之一,可我瞧你的本事,并不在这三家家主之下,这么办的话,岂不是委屈了你?”
黎末爻没接这茬,反问道:“南宫如今……位列第三么?”
“若还是上一代家主当家,自然不会,但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么?嗐,这事戳了陛下的隐痛,当初没有大肆宣扬,现在更没人再无端提起,”萧泽想了想,问,“南宫当年在巫觋里也算是居于首位的姓氏吧?朝廷秘而不宣,民间是怎么传的?”
“既然是巫觋突然身死,大约是大妖报复,不做他想。怎么,此事另有隐情?”
萧泽沉默片刻,道:“当时我不在京城,据说是南宫家主沾染妖毒,神志崩溃,屠了全府,然后一把火将自己和全府上下烧了个干净。”
“巫觋沾染妖毒……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黎末爻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淡淡道,“陛下仁义,长公主惨死,竟没株连南宫旁支。”
“长公主是陛下胞妹,南宫家主与陛下亦是情谊深厚,惨剧已经发生,连两人的孩子都没能幸免,又怎么忍心让南宫一族彻底断了血脉。”
黎末爻闻言没说话,微微侧过了脸。
萧泽没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想来与自己当时听到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