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出了茶楼一路小跑,直到一个小巷子口两人才停下来。
沈笑南气喘吁吁指着裴温书:“我说,聊的好好的,你跑什么?”
裴温书自小习武,身体比沈笑南好多了,跑了这么久大气都不喘:“我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什么话都敢说,你这张嘴啊,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笑南整理着被裴温书扯乱的衣衫,不屑一顾:“嘁,知道,她不就是你心上人吗?你以前总思春的那个姑娘就是她吧?我问你你还总不跟我说,这次被我撞上了吧。这姑娘长得不错,你小子有眼光,她是哪家千金?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裴温书从他连珠炮似的一堆话里听出点其他意思,讶然道:“你知道她是个姑娘?”
沈笑南咧嘴一笑,得意道:“小爷早就看出她是女人了,否则你以为我堂堂永城小侯爷为什么陪人聊天,还不是为了让你多些时间跟人家相处,哪知道你这么不中用,一句话都插不上,刚跟人家姑娘说两句话就开始脸红结巴了。”
裴温书哭笑不得:“不是她。”
“不是她?”沈笑南疑惑,“不是她你脸红什么?”
“我……”一想起刚刚茶楼里徐婳调侃他有美娇娘的话,裴温书就感觉气血上涌,脸霎时又涨得通红。
沈笑南指着他鼻子惊奇不已:“你看你看,又脸红了!”
“反正不是她。”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裴温书转过身索性不再理他。
沈笑南觉得好笑。谁能想到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少将军,一提到儿女情长居然变得如此扭捏,幸亏裴温书长了一张白净书生的脸,否则这个画面看上去实在违和。
平息了一会儿,裴温书好奇问:“你怎么看出来她是女的?”
沈笑南翻个白眼:“以为换身衣服再把头发绑起来我就看不出来了?就她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哪里像个男人。”
裴温书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掌,又看了看自己细皮嫩肉的手腕,怒道:“沈笑南你骂我。”
沈笑南愣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
乖乖,他忘了裴温书就是天生细皮嫩肉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京城中一盏盏灯笼次第点亮,照耀着太平盛世。
雕梁画栋的皇宫里也已经华灯初上。
长宁殿中,皇帝徐正卿正在批阅奏折,他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英姿勃勃,一双犹如古潭般的眸子透出他和古往今来所有帝王一样,不易琢磨,不可猜测。
皇帝高大的身形被烛火拉长,落在寓意吉祥如意的莲花地砖上显得有些孤寂。他蹙眉看着礼部呈上来的折子,似乎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情,贴身太监周允安静地侍候在一旁,一语不发。
在寂静无声的氛围里,敞开的宫殿大门口袅袅婷婷走进来一位女子。
她一袭华丽衣衫曳地生辉,长发高高挽起繁复发髻,发间两支金镶玉凤尾步摇光彩夺目,凤眼流盼,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正是惠妃赵依柔,她虽已年近四十却依旧保养得宜,容光照人。
惠妃出身高贵,是郑国公独女,上有两个哥哥皆为青年才俊,她自出生开始就娇生惯养着长大,从没受过半点苦。
十五岁时嫁给当时还是晋王的当今陛下,举全家之力助晋王成为太子后被册封为良娣,入宫多年,盛宠不衰,先后为当今皇帝生下四女儿晋华公主徐如和三皇子周王徐平。皇帝登基后被册封为昭仪,后晋为惠妃。
惠妃抬手拦住门口正要通报的小太监,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惜月走进来,看着扶额叹气的皇帝粲然一笑:“陛下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如此愁眉不展的。”
皇帝因为长时间操劳国事已经有些疲态,听到她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原来是柔儿来了。都是些朝堂上的事,朕都要被他们烦死了。”
惠妃走到皇帝身边坐下,葱白细手轻轻帮皇帝捏着肩膀:“陛下日理万机,各位大人也是心系国事。”
在她的按摩下皇帝的心情也舒缓了一些:“旁的事还好,只有一事朕实在心烦。”
惠妃察言观色:“让臣妾猜一猜,能让让陛下如此为难,可是和后宫有关?”
“柔儿聪慧。”
“自端顺皇后仙逝,臣妾便奉命协理六宫,既然是后宫之事,那陛下不妨说给臣妾听听?”惠妃端过惜月送来的白瓷碗,将莲子羹送到皇帝手边,温声细语劝解。
皇帝看着莲子羹,叹息道:“是关于婳儿的婚事。”
闻言,惠妃脸色微变,片刻便恢复如常,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追问道:“静阳公主的婚事是陛下的家事,却也是国事,不知各位大人想说什么呢?”
皇帝道:“过去的三年里西辽可汗曾经多次派遣使者来到长安请求和亲,但西辽在大肃边境骚乱已久,朕并不想随便就答应他们,所以并未应允,上个月西辽可汗又派出了以西辽王子为首的庞大使团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