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抱上车来
华光铸机厂家属院是一个很大院落,一排排红砖平房,就仿佛一排排摆列密集的鸽笼子,所住人口自是多得不得了,再加上,并不清楚瘦大个儿的名字,想打听都难。所以,他们便把吉普车停在了北门口。希望守株待兔般,恰好能够在北门口撞上瘦大个儿。
可是,等了很久,已经过了中午12点,铸机厂的工人都下班回来了,却始终不见瘦大个儿的影子。于是,陈长根又干脆开车进了院,由北往南慢慢开。
铸机厂家属院有两个大门,一个北门,还有一个南门,由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连在一起。这时,也正是人们做饭吃饭的时间,所以,即便是在车里,也能听到从路两旁住户家里传出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但路上行人并不见少,偶尔还有来路上打闹的孩子。所以,车子行的极慢,三人也一直拿眼睛往四周看。但是,直到车子驶出南门口,仍是一无所获。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陈长喜显然有些不耐烦,就见他用一只手掌,握住另一只手的四根指关节,在握出几声啪啪啪的脆响之后,也很是心烦道:“既然说他住在铸机厂,说明他就是铸机厂的人,不如咱们就去铸机厂门口堵他来得干脆!”
说完,又补充道:“那里可是只有一个大门口!”
陈长根没理他。陈长根显然不同意到铸机厂去堵人。不去铸机厂,不是担心在那里堵不住人,而是上班时间,铸机厂大门外很少有人走动,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难免要引走铸机厂保卫人员的注意。而铸机厂家属院则不同,不但门口内外没人管各种商贩云集,出入的人也杂,自是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所以,待出了南门口,陈长根便又把车子停在了南门外的一片树阴下。树阴不远处是一家杂碎馆,陈长根熄掉火,打开车门。他的意思,大概是先吃点东西,接着继续在南门口等。
可是,等他打开车门,还未跳下车,就听坐在后排的陈永利低声说了一句:“哥,那个人就是哩!”
陈长根听了,先是一怔,接着,又顺陈永利所指的方向望,果然,就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空着两只手,正远远地朝这边走来。因为高且瘦,看上去,走路还有些打晃,仿佛醉了酒的样子。
也是随后才知道,这人确实刚刚喝了点酒回来。
但陈长根见了,一时间,要开车门的手又很快缩回,又是重新发动起车子来。
待发动起车子,陈长根一边朝瘦大个儿缓缓开去,一边对陈永利道:“等车开到他跟前,你打开车后门,先跟他打招呼!”
说完,也不等陈永利说什么,又对陈长喜道:“你下去,趁打招呼,把他抱上车来,千万不能让他逃脱掉!”
陈长喜听了,便有些兴奋地望着越走越近的瘦大个儿,点头道:“放心吧,长根哥,不要说这么一个男人,就是一头豹子,一旦让俺挨上身,它也万难逃脱!”
陈长喜这么说话的时候,又是习惯性地用一只手去握另一只手的指关节,直握得发出啪啪脆响这才住手。
要是说起,这个陈长喜,身子骨长得可是与陈长根完全相反,是个胖子,个子也不高。但性子却随陈长根,虽然也不喜欢打架,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也是一个狠主儿。再加上,天生有一身蛮力气,每一回干完架,吃亏的便总是别人。也正因为脾气相投,平日里他与陈长根走得也最近。
说话间,车子已驶到瘦大个儿近前,紧接着,车头往右侧一绕,又几乎把瘦大个拦在了车前。
瘦大个儿见了,刚要发火,就见车后门也开了。紧接着,又见陈永利探出了半个脑袋,道:“嗨,终于找到你了哩!”
瘦大个儿听了,显然一惊,但一句“找我干吗?”还未说完,就见坐在副驾驶的陈长喜早已跳下车,张开双臂就将瘦大个儿拦腰抱起,又是眨眼将他塞进了车里。车也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快速朝前开去。
华光铸机厂和家属院都在南效,再往南,便是一条绕城而过的河流,叫平清河,过了平清河,又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再少有人家。
这时,已是秋天,庄稼地里都长着很高的庄稼。所以,陈长根向前开出一段,又直接往南来,紧接着,又很快爬上了平清河的大堤。这时候,四周围又是一片死寂,只有远远近近的秋虫鸣。
“你是谁?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看看情形不对,瘦大个儿先是对陈永利,接着,又是对陈长喜和陈长根大吼道。
陈永利什么也不说,陈长喜和陈长根则根本不理他。
“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犯罪,我要告你们去!”瘦大个儿见车子快速上了平清河大堤,更加不安和气急败坏起来。
他挣扎着,想往车下跳。可是,一边被陈永利死死挡住;另一边,则是由陈长喜死死搂抱着他,根本挣不脱。
也就在瘦高个儿的不停挣扎中,车子最终也停了下来。这时,车子已经沿着河堤驶出了很远,更是远离了华光铸机厂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