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若说是从前的小陶陶,她从不会怀疑,现在,什么都变了。
她看着他,语气比之前的更坚硬,“是吗?”
“不是。”他的眼底是冷,轻笑,“你既然心底有答案,何必再问我?!”
她无言。
他轻哂,不知是不屑还是愠怒,最后只丢了一句,“跟我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去哪?”
“回家。”
回家?
他的意思是跟他回去?
陶颜宵楞在原处,她还在会意他的意思,却被他的大掌牵了过去。
熟悉又陌生的掌心,将她的手包裹住,她起先试着挣脱,然而那手掌越梏越紧,像是要将她刻进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完全和小陶陶不一样的气场,带着令人压迫的窒息感,有着让人不得不屈从的威势。
她看向他,也不见他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强有劲的力量驱使她跟上前去。
穿过诏狱狭道,是一路的沉默,低沉的气压和浓重的地下腐烂气息,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转角,从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而出,外面的天色亦是灰蒙蒙压得人透不过气。冷风吹来,如剐在鱼鳞上的刀片,好似要将她身上的褴褛衣衫和皮肤都要剐了去。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低头咬着唇,不让自己的身体有太大的反应,最后将一声叹息压了下去。
他的黑眸瞥了她一记。
她感觉到来自他的目光,微抬头向他望去,但却见他只是冷着脸注视着前面的马车。
“呼~”那压在鼻腔的叹息,终于舒展得呼了出来。
也是。
是她想太多,他怎么会留意她。
“放手吧。”见马车停靠,陶颜宵拽了拽被他桎梏的手,见他冷颜,不动声色,以为是她声音太小他没有听见,便又说得大声了些,“大人这样牵着民女的手,被人瞧见了不好。”
然而,他的手却是握得更紧了些,势有一种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的感觉,“我看你是怕被他瞧见了。”
“他?我没……”陶颜宵觉得有些委屈,来自手上揉捏的压力,让她疼得眼眶泛出一些红。
且他指的他又是谁?难道是一壮哥?
说起一壮哥,只会增加她对他的恐惧和本能的抵触。
方才在诏狱,她觉出大人在此应该是什么都知晓的。那么,刘一壮和她在诏狱所受的一切,他或许早就知道,更或是全由他一手策划。
不由分说,一壮哥的死,定是他直接或者间接害死的。
她泛红的眼眶由委屈和疼痛转为惶恐和愤怒,便不再开口辩解。
随他怎么想的吧,总之,她也无能为力,就像她逃不出他的手掌,也救不活死去的一壮哥和阿婆。
朱祁玄森冷的余光望向她,见她欲言又止,又愤懑地甩开他的手,那俊黑的眸子,便又化为凝了千年的寒霜,瞥头看向前处,面上分辨不出情绪,语气不容置疑,冷沉道,“上车。”
马车内,车帘紧闭,昏沉的车厢内,没有点灯。
车窗外,“啼哒啼哒”规律的马蹄声,催人欲眠。整个车厢摇摇晃晃,好似母亲哄睡婴儿的怀抱。
她强忍着,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在诏狱内的食不饱腹和寝不安眠,让陶颜宵睡意延绵。可奈何车厢太小,她生怕因车厢的摇晃撞到朱祁玄的膝盖,便只能拘谨着将整个身子缩在车厢的角落,
不知道他睡着了没?
昏暗的光线下,见他正襟危坐,眼睛是闭着的,呼吸轻微,没有其他动静。
朦胧的视线,模糊了他生冷的面孔。只在阴影下留下一个坚毅、深邃的轮廓。
这样瞧着,他好像还是那个小陶陶。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胸口不免有些酸楚。
“看够了吗?”那头,他缓缓睁开眼睛。
冷刀直枪,她见躲不过去,便借着这昏暗光线的遮掩,道,“我一直在找你。如今,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也该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我说了,让你慢慢求我,求到我满意为止!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他嗤笑,又恢复那般生冷模样,“凭你现在这模样,我看你是一辈子都休想离开!”
他说到此处,撩开窗帘,窗外的光透射进来,将他的脸蒙上一层如冰霜般寒凉透明的光泽,他的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阿宵,你不是不相信我吗?我让你看看,王婆到底是哪些人杀的。”
窗外的车景,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最繁华的集市中央,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只是有一处地方,却被圈出几丈拦了起来。
他笑道,“阿宵,你过来看。”
见陶颜宵迟疑未上前,他便揽腰一把将她搂到了他的腿上,修长的手指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