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羊崽一样
才让央金自然是听见了,但他故意没理,总得让她吃点亏长点教训,她才会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别把花头精耍到自己头上。
外面依旧很安静,周白皱皱眉,难道才让央金还在楼上吗?吹到小腿肚上的冷风一阵阵往上窜,她打了个寒噤,跺跺脚,从桶边捞出一条干衣服,在身上裹了一圈,一咬牙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才让央金正准备搬个椅子把衣服放里面去,布帘子却突然被掀开,少女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搭在肩头,水珠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胸前用衣服松松散散地裹了一下,勉强遮住了半个身子。
周白毫无防备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抱着一堆衣服。两个人都愣在原地,三秒之后,一个骤然转身,一个立刻退到帘子后面。
“你你你……怎么在门外啊!”少女的声音从里面穿出来,闷闷的,有些发紧。
才让央金亦然,他抿抿唇,因为紧张口腔一瞬间干住了,整个嗓音都紧绷绷的:“我去拿椅子过来,把衣服放门口我就走,你安心换好再回屋。”
说完,门口的脚步越来越远了,过了会儿又重新近了起来。
周白听着外面的声音,胸腔里的心跳却还是如擂鼓射。在原地安定了好一会儿,周身的温度才随着呼呼灌进的冷风逐渐下降。周白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掀开帘子走出去。
全身如火燎的不只周白一人,屋子里明明温度很低,才让央金却浑身滚烫,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也就是在这一刻,才让央金突然生出了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
周白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回到房间必须要从才让央金房间的窗前经过。屋里亮着灯,她探出头往里面看了眼,好在里面没人。周白这才穿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到房间里去了。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让央金才从墙角走出来。
两个实在年轻的少男少女,在这一刻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
周白实在累极了,躺在床上便昏昏睡去。脑袋闷闷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海底深潜氧气瓶却是空的,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却只能吸上来一丁点氧气。她拼命挣扎,想从海底浮上去,却越来越窒息,越来越缺氧……
突然,新鲜空气涌入鼻腔,低头一看,氧气瓶里又有了满满当当的氧气。她惬意地呼吸,欣赏海底美景,逐渐安睡过去……
才让央金是被敦珠奶奶叫醒的,睁开眼外面还是漆黑的天,他拖着沙哑的嗓音问:“怎么了?”
敦珠奶奶没等他说完,已经把衣服从旁边的架子上递到他手里,语气十分急切:“快去买氧气瓶和感冒药回来,小白高反了。”
才让央金一听,不用奶奶催,立刻翻身下床,匆匆套上衣服,抓上钥匙就走了。才让央金买东西的功夫,敦珠奶奶煮了一大壶酥油茶。
于是周白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鼻子里戳了两根小管子,身上还放了一个大大的蓝色泡泡,上面写着几个字,她抓过来一看,“便携式鼻吸氧气”赫然在目。怪不得昨晚梦里那么难受,原来是高反缺氧了。
躺着还好,一起身就觉得脑子里像有刀片搅拌一样疼痛,耳朵里疼痛难忍,若不是滴血未流,她都怀疑自己中毒要七窍流血了。
门突然被人推开,敦珠奶奶端着铁盆进来了,见周白醒了,眼里的严肃倏的消失了,多了不少笑意,自言自语似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敦珠奶奶。”周白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不行,吞咽时还有一些疼痛。
“快躺下写着,你又高反又感冒,很危险的,可不能再受寒了。”敦珠奶奶把铁盆放在墙边的柜子上,拧干了毛巾,把被子给周白盖好,才一点一点地拿毛巾在她脸上擦拭起来,又轻又缓。
周白莫名想到了妈妈擦拭珍珠手串的样子,也像敦珠奶奶一样,温温柔柔的。周白鼻尖一酸,液体缓缓流出……
女孩的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像烧着了似的,敦珠奶奶笑了笑,拿毛巾擦去流下来的鼻涕,“这孩子。”
敦珠奶奶像是听见她的心声似的,替她掖好被角就走了。
没隔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又被人推开。周白以为是敦珠奶奶又回来了,没抬头看,就喊了一声:“奶奶怎么啦?”
“是我。”周白一愣,抬眼望去,高挑精壮的少年逆着光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才让央金在柜子里鼓捣了一会儿,才拿着一个小瓷碗走过来,“试试烫不烫,先把这小碗喝了。”
周白皱起眉头不接,语气坚决:“我不喝药。”
才让央金耸耸肩:“正好,这碗不是药。”
周白不情不愿地接过来,碗里是米黄色的液体,上面还飘着一层薄薄的油,凑到鼻尖,浓郁的奶味混着不知道什么味道,奇怪又诡异。周白默默把小茶碗递了出去,眼神里写满抗拒。
“不喝?”才让央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