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母亲……”逐渐昏暗的视线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宛如发着光一般。炼狱杏寿郎此刻已失去了发出声音的力气,他在心底向那道熟悉的身影询问:“我是否尽到了责任?应做之事,应尽之责,我都完成了吗?”
面容严肃的美丽妇人望向炼狱杏寿郎的目光饱含着温柔与慈爱,她露出了和炼狱杏寿郎久远的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柔笑靥,柔声道:“你做得很好哦。”
所有的伤痛与悲苦在这个肯定的笑靥中烟消云散,炼狱杏寿郎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体变得非常轻,轻得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正在晨光下伸展开褶皱的翅膀。而待到翅膀完全干透,他便要飞向头顶那片被朝阳浸染成金红色的天空。
“叮铃——”
清脆的金铃声在黑暗中荡出一圈透明的涟漪,失去知觉的身体突然传来了温暖的触感——有谁触碰了他的脸颊,将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
“阳光疗愈。”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即将飞离人世的蝴蝶被金色的光芒包裹,重新钻回了沉重虚弱的躯壳中。
浑身剧痛、头晕耳鸣、筋疲力竭……和这些炼狱杏寿郎一直忍受着的东西一起折返身体的,还有——温暖的晨光,吹过发丝的和煦微风,以及少年们活泼到有些吵闹的哭叫声。
“伤口在愈合!炼狱先生开始呼吸了!”
“呜哇哇大眼珠子肚子上的洞长好了!他活了,他活了!”
炼狱杏寿郎睁开了眼睛,与银蓝色眼眸的少女四目相对——那双就算不停流淌着血泪也难掩灵动的双眸如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雾,空洞的瞳仁中印出两个小小的满脸是血、形容狼狈的他。
“你的眼睛怎么了?”炼狱杏寿郎惊讶地捧住伊斯塔的脸。
“好累啊……”来不及吞咽的鲜血顺着唇角溢出,伊斯塔仰头“望”向自群山之巅升起的温暖天体,“虽然这是你擅自做出的约定……算了。大嗓门先生,一起看日出吧。”
那双眼睛……是代价……是治愈了他所受致命伤的代价。
炼狱杏寿郎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这件事。他伸手揽过伊斯塔瘦小的肩膀,沉默地接住正逐渐失去力气往后仰倒的她,使她得以靠在他的胸口继续“望”向天际那轮灿烂的朝阳。他也抬起了头,将看到的景色描绘给她听:“天空中漂浮着羽毛形状的卷云,升起的朝阳散发着璀璨的光辉,将群山之巅处的天空也浸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后知后觉的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对视一眼,似乎也发现了伊斯塔为了救回炼狱杏寿郎的性命所付出的代价。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在炼狱杏寿郎和伊斯塔身边坐下,同他们一起静静地仰头望着日出的景象。
夜晚战斗时留在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伊斯塔奇妙的术法治愈了,但体力和精神上的消耗却真实存在着。一旦放松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身体马上就被疲倦所占据,困意席卷而来。来自夜晚的愤怒、不甘和战意仿佛全部都被金色的晨光所消弭,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的心中只剩一片宁静。
“喂——大家——你们没事吧?”从远处跑来的我妻善逸背负着炭治郎的木箱,向着他们使劲挥舞手臂。“太吓人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距离倒下的车厢只有半米,差点就要被压死了!列车上的鬼死了吧,太阳都出来了!还有呐还有呐,多亏我赶在太阳出来前把祢豆子塞进了箱子里,不然……”
“凡逸……”嘴平伊之助握住了日轮刀刀柄。
“嗯,怎么了?话说回来你给我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啊野猪妖怪!”
“吵死了,闭嘴!”嘴平伊之助举起刀扑向了我妻善逸。
“啊啊啊救命!!”
残酷的夜晚已经结束了,我们没有失去任何一个人。真是太好了,所有人都活了下来,简直像是……奇迹一样!灶门炭治郎看向周围的同伴们,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他红着脸环顾四周,这时候哭出来会不会太丢脸了……太不稳重了。
鎹鸦漆黑的羽毛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晕,属于炼狱杏寿郎的鎹鸦要引领着隐的成员找到了炼狱杏寿郎一行人。
“杏寿郎大人,您可有大碍?”要飞落在炼狱杏寿郎肩头,他惊奇地用爪子踩了踩脚下黑色的制服布料,询问道:“您的羽织呢?”
“在我这里。”灶门炭治郎像是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举起手。“那位小姐刚才把羽织放在我这里了。”
要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随即用粗噶的声音埋怨:“杏寿郎大人,这可是炼狱家祖传的羽织啊,您怎么能随便交给别人!”
炼狱杏寿郎正半搂着昏睡过去的伊斯塔让隐做紧急处理,闻言对肩上聒噪的鎹鸦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睡过去了,要,小声一点。”
“……您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再说了,平时最大声的那个人不就是您吗!要不满地拍了几下翅膀。
金橙的杏眸淡淡瞥过腹诽中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