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到一声很轻的吸鼻子的声音，晏池不禁侧眸瞥向了旁边的姜瑟书。

姜瑟书把头垂得很低，两侧的碎发刘海挡住了她的侧脸，两只手揪着一根粉色的签字笔，像个小猫一样紧紧蜷在自己身前。

她似乎在走神，不一会儿又抬起右手抹了下眼角。

一切进行得小心又谨慎。

晏池心中错愕，收回目光后稍稍一思考，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昨天的事。

昨天……

脑海中闪过姜瑟书通红着脸问他借衣服的模样。

那时候，她其实不止脸是红的，眼睛也有些红。

晏池微蹙了下眉，似乎——自己是过分了。

教授数学的张老师不爱拖堂，下课铃一响，大家一齐喊了声“老师再见”，他就很利索地夹着书走了。

晏池把笔归置原位，拉好文具袋拉链，思考片刻，站了起来。

长腿跨步迈出板凳，晏池正要横身往外走，这时却瞧见闷头趴在桌上的姜瑟书突然一声不吭地把凳子往里拉了下。

容他通过的空间更大了。

晏池诧异地俯视着姜瑟书的背影，明显能感觉到她心情的还是不好。

最后一排的空间实际上是比较宽裕的，虽然他个子比较大，但只要手里没别的东西，稍微缩点脚他就能过去。

……他没想过要打扰姜瑟书。

晏池的目光在姜瑟书身上多顿了半秒，轻声说了句，“谢谢。”

课间十分钟休息，晏池再回来也不过是跑了一半的时间，姜瑟书这会儿正在聚精会神地看题，感觉到人回来了，自然地拉了下凳子。

晏池稳稳坐下来，接着把买来的牛奶从桌子上往姜瑟书那边推了推。

姜瑟书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牛奶，愣了片刻立即回头警惕地眯眼瞪向晏池道：“你干嘛？”

晏池浅浅笑了下，目光温和道：“给你的，昨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对。”

姜瑟书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好家伙，刚才她尽想着成绩的事，居然把这个忘了！

“你这就算道歉了？”

姜瑟书不满地正要把牛奶给他推回去，结果在抓住的一瞬间动作突然顿住。

她这一世可是打算好好生活来着……

之前姜瑟书做的事且不提，她刚来学校一周，这么快就跟同学闹矛盾，被其他老师同学知道会不会不好？

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再搞事怕是更要惹人讨厌了。

仔细一想，不就是不愿意借衣服嘛，也不至于。

推拒的动作在下一刻变成了接受，她把牛奶飞快揽到自己怀里，没再看晏池，闷声快速应道：“好的，道歉我接受了。”

晏池：“？”

-

放学的时候，晏池没有再和昨天一样留到那么晚，差不多早姜瑟书几分钟就走了。

姜瑟书有了昨天的事，锁门时就多朝左右留意了一下，好在没有什么情况。

不过等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却意外看见了晏池。

他明明比自己早离开教室，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姜瑟书把视线移到了站在他对面的一个女生身上。

同款的校服，看着有那么一点眼熟，好像是同一层哪个班的学生。

扎了一个低马尾，模样乖巧。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女生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粉色爱心包装的小礼盒。

姜瑟书挑了下眉，立刻明白了。

吼！在告白呀？

好吧，她虽然和晏池有矛盾，但他的那张脸还是值得肯定的。

好看的人谁不喜欢？

就像她那个渣男师兄，姜瑟书表示很理解。

很快，那个女生就说完话了，手里的礼盒又往前递了递。

轮到晏池时，只见他唇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嘴巴张合，貌似只说了几个字。

姜瑟书和他们隔着一条街，什么也听不见，但看那女生泪眼盈盈的表现，估计是被拒绝了。

目送那姑娘垂头丧气地离开，姜瑟书啧啧摇了两下头。

她跟着撑起身子也想走，然而，就在晏池转身的瞬间，姜瑟书却眼瞧着他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不是那种因为不屑或者厌烦不想笑了，似乎只是单纯地，抹去了一个表达情绪的表情。

整个人在那瞬间变得十分平淡，像块没有生机的木头。

姜瑟书久久没回过神。

这是，搞什么？

明明在学校的时候，晏池的表现一直都是好学生好脾气的样子。

就像他跟老师说话，会有得体的微笑。

跟于嘉言说话，也会有淡淡的微笑。

那他现在……

姜瑟书不大理解地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