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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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此夜定是,卧也成思,寝不成寐。谁想竟是,酣然入梦,一梦天明。被蛮歌摇醒时,我还睡眼惺忪,她柔荑素指拎起我噙在唇侧的珠子,挑眉,“阿光,你这是何怪癖?我道你是要将这珠子吞了呢?”
“不、不是,”我不好意思,挣了她的手,视线游移,“就、就……睡着了……”
就……亲着,亲着……不小心,睡着了……
一骨碌爬起,我取了锦帕,心疼的擦着满链口水。蛮歌慵懒倚案,拈了颗葡萄,“对了,你昨夜,派你那卫子办事儿去了?”
“谁?步杀?”我摇头,“没有。”
“哦,那就是被三皇子差遣了,”蛮歌皱眉,“阿光,我知你一时迷恋那卫子。但这种恋旧主的,你最好留个心眼儿。”
我怔了怔,不开心的撇嘴,“你、你怎么知道他被三皇子差遣了?”
蛮歌不甚在意,吐了葡萄籽,“哦,我晨间早起,无意撞见他躲在暗处烧衣服,只道奇怪。便询了癸丑,癸丑告诉我,若暗卫出任务,事涉秘要,便有销毁衣物的惯例。我料他昨夜定是又受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既不是你,那除了三皇子,还能有谁?”
我低头,“…………”
“蛮丫头,你果然又在此偷懒!”风起风落,归无子青袍飒动,便坐在了桌前。
蛮歌面上一僵,嗔道,“师父,你怎的又随便闯阿光的寝殿。”
归无子却扫过我,随意道,“你这丫头,洗那蛊子做什么?无事莫乱碰,省得那鬼蛊习之为常,待到用时,反倒不好控制。”
我眼神一闪,亦掀裙坐下,“归无子前辈,我碰这鬼蛊,有什么讲究么?”
“这鬼蛊,为东临操控禁军所用,”归无子道,“轻触为痒,拈拿为疼,挤捏重碾,痛如万蚁噬心。”
我好奇道,“那我若是……亲一下呢?”
“亲一下那就是——”归无子蓦然止声,神色诡异的瞧我,横眉毛瞪眼,“你没事亲那玩意儿做什么?”
我面上一红,将视线瞥向一旁,“就……不经意……不经意碰着了……”
“那当真是忒不经意,”蛮歌插话,杏眸流光,一脸戏谑媚笑,“举臂撸袖不说,还得低头努唇,阿光,你得多不经意?”
我羞恼,“蛮歌!”
归无子却起身,肃面背手,若有所思,“这点,本道还真的……从未仔细研究过。不行,丫头你等着,待本道去抓两个东临暗卫来,亲自试他一试。”
言毕,飞身“嗖——”的就不见了踪影。我与蛮歌皆是一愣。
我回神,“倒、倒也不必。”
蛮歌跺脚,提气就追了上去,“师父,您老又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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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鬓描黛,晕腮染唇,洗漱梳妆完毕,被嬷嬷迫着换了件疏云笼月的流烟裙,我就迫不及待的去寻步杀。问过宫娥宫侍,穿过重檐殿阁,踏遍花庭轩廊,终于在密林井隅,寻到了他的身影。
繁茂苍木盛叶如碧,绽了白色的花朵,若华盖遮天蔽日。他乌衣似墨,肩上落了细碎花瓣,挽袖露出结实的手臂,捧了浅藕色的锦被,站在青石堆砌的古井旁。粗布皂靴侧,绑了绳的桶斜倒,铜箍木盆中盛满清水。
步杀像在犹豫,似是想将被子整个浸泡入盆中。却在即将沾水时,又拎了出来。他拿起被子,缓缓凑在鼻下,轻垂了睫毛,眼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立了许久。
雀鸟入檐,啁啾轻鸣。
他蓦然回神,放了手,乌眸闪了几闪,又拥起被子,在被上寻找,小心将被子一处浸入水,仔细搓洗。浅水映晨曦,随了指动,折射在他低垂的脸上,晃荡着波光,清透潋滟。偶尔几片花瓣坠入,沾在他的长指间,淡染绮靡。
我走上前,撑膝俯身,好奇道,“暗卫原是,也要自己洗衣物被褥的么?”
步杀动作一顿,倏然起身,受惊般撤步。被子跌落在盆,我这才认出来,那被子是我昨夜给他的,下意识伸手去捞。他反掌如掣,制住我的腕,又如蜇般蓦地松手,旋身夺过被子,藏于背后,低了头,红了耳朵,不言不语。
我一怔,“是……我的被子……你是特地洗了,然后再还给我的么?”
步杀后撤一步,耳根更红。
“不、不用这样啊,我又不会……不会……嫌弃……我巴不得……”我亦红了脸,“步杀,这被子软和,盖着也舒服,你拿去用呐,我不缺的。”
步杀头更低,连脖子都泛了胭色,“嗯。”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谁想到你一大早躲在这里洗被子。步杀步杀,你用早膳了么?我们一起去用早膳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