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头有了毛笔,我再教你握笔的姿势,现在咱们只学个字形笔画!”
他怔怔瞧我,我对他鼓励地微笑。他低头,有些不自然地用枯枝在地上比划,明明是能将长刀舞的瑟瑟生风的练武的手,此刻却笨拙不堪,笔画顺序全是错的不说,连“一”字都划的歪歪扭扭。
几番下来,我终是忍不住去扶他,“不对不对,要这么写的。”
手把着手,一笔一划,教了几遍,我仰头问他,“记住了么?”
他敛着睫,眼垂的很低,摇头。
我只得又手把手地教他,教着教着,我的心思就不纯洁起来。他的手宽厚而修长,指节分明,真的很好看呐。不像我的手这么白皙,却是健康的小麦色。亦不像我的手这么柔软,粗硬的茧子直硌的手心痒痒。还有那细细的疤痕,大大小小,凌乱散布,竟也不让人觉得难看,只觉得,特别的……特别的有味道……
不过,他食指指腹处的这一道道细口,却很是奇怪呐……虫子咬了似的,还结着血痂,血痂的颜色也浅浅的,像是新伤的。我下意识地伸指·摩·挲,他大掌蓦地一震,猛然抽离。
我回神,羞恼自已的神思游离,低头,“那、那、那个,会、会了么?”
步杀轻嗯一声,自己写了,这回总算是对了。我偷偷觑眼瞧他,他脸色淡淡,不见生气的样子。我悄悄舒了口气,却又隐隐的失落,想了想,又刷刷在地上写了二字,脸侧微微泛红,“娘亲高兴的时候,也会唤我小一呢,你……你也可以唤我小一的……”
“……”
我仰脸,巴巴地望他,“你看,我这个公主当的吧,好像还挺出名的,就是名声不怎么好,得罪了不少人。万一咱们不小心走散了,你要寻我,总不能大声喊,‘永乐,永乐,你在哪儿’吧!保证一声惊起刺客无数啊!我若应了那绝对是众矢之的!北瑶光也不能喊,公主更不行了。但‘小一’就不一样了啊,这名儿我就告诉你了,谁也不知道,你一叫,我肯定敞开了嗓子应你,你听声辨位,就寻到我了。”
“……”
“唤、唤一声怎么了啊……又、又不会少块儿肉……”
“……”
步杀始终没有开口唤我,只执了枯枝,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在沙地上写了“小一”二字。我扁扁嘴,愤愤地在一旁写了“步杀”,然后用脚狠狠踩平,再写,再踩。如此来回几次,抬头见步杀直直地瞧我,便鼓了腮帮子,在“步杀”与“小一”之间写了个大大的“喜欢”,仰头,冲着他挑衅地笑。哼,就是欺负你不识字!
他睫毛抖动了一下,问,“是什么?”
我唇角愈扬, “就不告诉你!”
“……”
“啊,在这儿啊,找到你们了!”
王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一惊,手忙脚乱地抹去地上的字迹,对上步杀微惑的目光,脸腾地红了个透。掩饰地笑了笑,结巴道,“嗯……回、回、回家!我们回家吧!”
步杀有些失神,重复,“回……家。”
“啊,口误!口误!太阳都要落山了,该回去了啊。”
王哥却在此刻插话,“哎呀,喜欢就住下,这儿可不就是家么!咱村子虽不及镇子上富足,但青山绿水人心淳厚,没那花花世界的花花肠子,自在的很!待你们俩结了亲,年后再添个大胖……”
啊啊啊——越说越没边儿了啊,太羞人了啊,我忙出声打断,手指远方的天空,“日暮微醺,夕阳如醉,快看那天边的晚霞,多好看呐!”
王哥立刻随我所指望去,感叹一番。步杀却未动,只目光怔然地落在我的脸上,我羞赧道,“不、不好看么?”
他乌眸微沉,折了绚丽霞光,“好看。”
我窘迫的快要哭了,好看你就快看啊!盯着我瞧做什么,他喵的老娘被你瞧的都快冒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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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入宿,步杀只要了一间房间。我忐忑不安纠结万分地想要怎么向王哥王嫂解释,谁知他们竟二话没说利利落落就地腾了个房间出来。
好吧,是我想多了。我偷偷问王嫂有没有多余简床或厚被褥。我怕步杀又在椅子上坐守一晚,那多难受啊,不如多要张床或打个地铺,他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王嫂听完柳眉一扬,伸指点着我脑门儿心笑,“你傻啊!打什么地铺?就让他睡床上!”
“那、那我睡哪儿?”
“当然也睡床上!”我的嘴巴张成了0,王嫂小声道,“嫂子算是瞧明白了,这小子虽木讷的紧,好在人实在,脾气也好,老实本分又听话。关键是你喜欢呀,不如就趁早生米煮成熟饭,他铁定愿意负责。”
“生、生、生、生米、米煮成熟、熟、熟饭!!!”我受惊不小,好一阵缓了过来,红着脸食指一对,吭哧吭哧道,“要……要……怎么煮?”
“哎呀,”王嫂笑的花枝乱颤,“这有什么难